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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布磁场妙法破题    送木匣喜宴作罢
自金元起始,“天子脚下”这一殊荣就几乎尽归了北京,毕竟是全国政治文化的总汇,吸纳了八方文化之精粹,并容了四海之繁华。加之雄伟的长城和壮丽的故宫坐镇外、中,北京城竟是凸显一派霸气。
正是:
      中华神武地,
      蛟龙鸾凤鸣。
      并纳八荒义,
      气吞四海情。
久在皇城里居住,这里的居民也不免沾上些狂气,使外乡的人觉得他们是不太易接触的族群。其实,这里的人总是充满着热情,迎送着四方的新人。北京人喜欢天南地北的神聊,故被恩赐了侃爷的美号。他们神侃的场所大多集中在茶馆酒肆甚至是澡堂,三五人聚于一处,议论些时政要闻,名家名角。久而久之,这也便成了北京的特色。
故宫东华门一直向东便是南北走向的王府井大街,在它西北拐角的路东就是一家老字号的洗浴堂,名为“清华池”,这里每天都早迎晚送着众多想来舒爽的澡客。
今天是夏日里白昼最长的一天,“清华池”一早就已爆满,门口的伙计不时地笑迎着络绎的澡客。
“哎呦,金老爷子,吃儿了没? 敢情,您是有时日没来了,今儿怎么着,是来满堂汇还是放单飞?”“李二,真是有日子没见了,你这小猴好像窜个了,来,好好让大爷我瞧瞧!”“唉,金老爷子,您老又拿我打镲儿不是,我就这点毛病,您每回来了还总要戳戳,唉!”“不是,不是,我是觉得你小猴崽子比我走前儿高了不少嘛,你大爷我说的是真的。”李二道:“哦,您老又去走镖了?”金老爷子应道:“对,对。”“金师父,我说您这些日子没见了呢,原来又出镖了。”这时有人插话道:“咦,是什么买卖非要劳动您老亲自走一趟呀,您老那六大弟子呢?”金老爷子闻声望去,抱拳拱手道:“呦,黄老板,唉,别提那六个不成器的了,这不,老友托镖,要送去川蜀之地,路上要经过那个轧龙帮,不就是因为接连搞出了几桩武林大案嘛,他们闻听就怕的要命,现在你们这些个青年人,个个都是活命哲学。所以,只好我这老头子亲自跑一趟了,唉。总算我老金头在江湖上还有些威望,加之又送了些金银给轧龙帮的当家的,这趟镖倒还算是顺利。不过,这人老是不能再讲筋骨之能,去了这三个足月,蜀道又是难行,我这腿脚却是有些乏累了。所以嘛,这回来的头等大事就是到这儿来泡泡。”“得了,您慢慢去享受吧,有空上我那喝茶。回见您的!”黄老板踱着步子去了。金老爷子转身对李二道:“这放单飞嘛,总是不很爽快,就用那么根水柱子冲呀冲得,还是满堂汇吧。唉呀,这刚出“馄饨侯”,又进“清华池”。惬意惬意呀,‘上船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推楼窗丹凤眼细看端详:大船只千百只均靠岸上,小舟船密匝匝好似蜂房……’。李二心道:“今个金老爷子真个好兴致,这‘单刀会’竟是没跑了半分调。”他把帘子一挑,便将金老爷子请进了澡堂。
此人正是金龙镖局的当家人“天下第一镖”------金铭望。他今日心情却是极好,因为再过两日就是他宝贝女儿和他六弟子张谦印喜结良缘的好日子。于是便想到这舒爽之地将尘晦洗涮去了,迎接美好的生活。
金铭望进了“清华池”,选了个干净的角落将衣物除去,便走进了澡池。他照例的先将身子浸泡了近半个时辰,接着便换过伙计来搓背捏脚,他将双目慢慢合上,随着伙计手指拿捏的节奏,又哼起了‘单刀会’,‘想当年曹营多安享,为寻兄长出许昌……古城之下摆战场,擂鼓三通斩蔡阳……’。
足足一个时辰后,金铭望带着满意的微笑,走出了澡堂来到更衣间,可当他去取衣服时,却发现原来放着自己衣物的板格,此时变为了空空。
金铭望此时只觉得被人给了一闷棍,本来的好兴致立时化为了乌有。他心道:自我在这“清华池”洗澡以来,还从未听闻顾客衣物被盗之事发生。今日可是奇了,难道……,转念又想到:我却是上了些岁数了,怎如此狐疑起来,许是哪个人错拿了我的,这种事也是常有的嘛。正想时王老板忙赶来致歉,并唤来看衣伙计,吩咐他这几日留心着些,凡有来退还衣物的,便叫他送至东直门大街甲三号金龙镖局就是。又叫伙计去取了一套干净衣服与金铭望穿了,并连连道歉。金铭望笑着摆了摆手,便出了“清华池”直向天桥而去。
天桥市场有七巷,命相星卜,镶牙补眼,收买估衣和当票等浮摊,靴鞋各肆,皆在北五巷。饭铺,茶馆则在南二巷。金铭望迈着方步,心中幻想着关美髯的英姿,直直便来到了红云戏楼。
这红云戏楼正是位于市场的南二巷。三层楼的建筑,在这里也算得最高了,是顺治帝时一位王爷为捧一个叫红云的戏子而建的,当时却是红极一时,王臣贵胄络绎不绝,都来争睹这红云的美貌,戏楼的生意自是好到了天上。后来,红云因故得罪了王爷,王爷盛怒之下,遣散了戏班,并将红云卖去外地做了娼妓。红云戏楼自此变得萧条,少有人来问津了。时过境迁,红云戏楼数度易主,慢慢的也就变为了京城百姓的听戏场所。
金铭望到得红云戏楼二楼之上,拣了个离戏台近的位置坐了,唤过伙计要了茶水,便将右腿向左腿上一翘,二目微闭,静待好戏开场。
“咚咚沧,咚咚沧”,不多时,随着锣鼓点的响动,戏开场了。“赤面长髯武艺强,兵机战策腹内藏。青龙、赤兔无人挡,统领雄兵镇荆襄。”红生关羽迈步走上台来。上演的正是一出“单刀会”。这金铭望,是个极喜昆曲之人,尤其是这出“单刀会”,是他最中意的了,除了场场必到外,每每闲来之时,还总要哼唱几段,虽是唱的跑调刺耳,他却是乐在其中。
茶水换了一碗又一碗,金铭望一边品着味一边入神的听着戏,手里打着拍子,脑袋还不时地摇晃着,如在梦中。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局子出事了。”金铭望被一阵急切的摇晃从陶醉中拉了出来,他睁开微闭的双目,正欲对此人发作时,却看清了来人正是镖局里的王六。便缓缓道:“六儿,什么事儿这么急的来找我,扫了我的雅兴。”王六道:“总镖头,您快回去吧,镖局出大事啦。”“你这六儿,我问你的就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只说大事儿,是何事呀,快快讲明!”王六一下子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总镖头,此事于此处说出,于您面上实在不太好看,您只回去一看便知。”金铭望听了,心下犯疑,也就不再多问,出了红云戏楼直向原路而去。
这时的金龙镖局真是热闹非凡,镖局的门口围了足足三圈看热闹的人,大家的双目都只盯向了一个地方,门口矗立的挂镖旗的石杆。石杆之上原来飘扬的镖旗,现在却换了另一件物事。仔细瞧看之下才发现,竟是一条男子内裤。并且是被一枚铆钉钉在了石杆顶端,铆钉深陷石杆之内,只露出钉帽圆圆的表面,竟似长于石杆之上一般。
“大师兄,二师兄,这可怎么办呀,师父不回来,叫我等如何应对呀?”一人急着说道。
金铭望手下有六大弟子,以武艺而论,大弟子“托塔天王”柳云龙,二弟子“吴双巨灵”蒋纪方自是居于首位。因此,倘若金铭望不在镖局之时,镖局上下诸事皆由他二人决断。
蒋纪方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半晌才道:“老五呀,这我二人方才都试过了,谁也无法将铁钉取出,大师兄和我算是这里功力最高的了,我们都拔将不出,你们弟兄更加想也别想,这如今之计嘛,只有等师父回来才好解决。不然嘛,我到是还有个办法,我们可用剪刀,或者干脆就将它扯下来,你们看……”“怎可如此?来人表明了是来侮辱师父,我等若是此般作了,正是说明金龙镖局有名无实,连个小小铁钉都无法拔除,等同向敌人示弱,二师弟此法有欠妥当!”柳云龙连忙打断道。蒋纪方道:“不然如何?那大师兄你到是说说,有何办理之法!”柳云龙摇摇头,只是叹气,却不言语。
金铭望六个徒弟中最有智慧的就属老六“玉面诸葛”张谦印了,此时众人不是怒骂就是叹气摇头,独他一人静静的立着,不语不言,好像置身在事外一般。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只听张谦印忽然开口道:“各位师兄勿急,小弟我倒是有一办法,或可解此难题。”
五人正自沉闷间,忽听得小师弟发言,无不欣喜,齐声说道:“|谦印师弟快快讲来,有何办法可以拔除铁钉?”
张谦印笑笑道:“此法不难,却需一人相助。”
“何人?”“莹莹小姐。”张谦印道。五位师兄听完齐声笑道:“哥哥们还当是何等重要人物,原来是小妹呀,她马上就姓你家姓了,你们小姑们两儿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哈哈。”
张谦印正色道:“师兄们不要玩笑,只因行此方法需用四件物事,这四物只有小妹方能取得,但如小妹未得准许擅自取用,待等师父回来,小妹必定获罪。我实在不愿小妹被受牵连,因此顾虑再三。”
五人听罢方知事情大小,便都将笑容收敛,不再言语了。沉默半晌,柳云龙缓缓说道:“六师弟,现下事关紧急,顾不得这许多了,师父回来如有怪罪,你大师哥我愿一肩承担。快快请来小妹,商议事宜。只是,我却不知,究竟是何物品,如此重要?”
张谦印摇摇头道:“此处人杂,不可言明,既然大师兄如此仗义,小弟便不再有所顾虑了。”言罢唤过一名仆人,在他耳畔耳语几句,那仆人连连点头,转身去了。众人皆是不明所以,不知张谦印那葫芦中究竟是何灵药。
那仆人去得片刻便回转了来,报说“小姐即刻就到。”话音甫落,耳边忽的传来一阵犬吠之声,“汪汪,汪汪!”,众人随声望去,见远处奔来一只黄色小狗,通体金黄,项上系着一串金铃,想来是个名贵的货色。众人正看时,斜地里忽然伸出一只小手向狗拦腰叉去,轻轻将它揽在了怀中,见那五指,竟是根根纤细,白净如晰。“阿飞,叫你还乱跑,乖乖的吧。”传来一女子的声音,音如婴啼,刹是好听。
面前的正是金家的宝贝,金铭望的掌上明珠金莹莹小姐。
金铭望年过五旬,竟是膝下无子,只有这一独女,因此视如珍宝,他虽是武林中人,却不教金莹莹半点武艺,竟然遍请教书先生、巧手绣娘,从小便教导女儿读书识字,女工女红。当时张谦印尚在年幼,便做了伴读。金莹莹到得十八岁时,已出落得婷婷大方,因此,远近各地闻听,前来下聘之人竟是络绎不绝。四九城街肆里小儿常传唱着一首歌谣:
京城有四美
个个比天仙,
婷婷金莹莹,
玲珑尚晓环,
婴咛董晓婉,
洁白张悦珊。
若有权和钱,
尽在你眼前。
可见其容貌绝非一般可比。
张谦印见金莹莹来了,并未像众人一样,神情激动,只是淡
淡对她笑了笑,道:“小妹,你来啦,兄想请你帮个忙,取四件
物品。”
“谦印哥哥,何必客气,方才仆人都与我说了,我依你便是,爹爹回来若有微词,叫他冲我来好了,难不成他还能动手打我不成,咯咯。”金莹莹笑道。
张谦印道:“小妹,非是我多虑。只因此四物乃师父镇宅之宝,如我等擅自取用,实有不妥。师父虽然将书斋钥匙交与你管,但事先言明,凡有人等,未经批准擅自取用书房中的四宝,当以家法论罪。”
金莹莹听了,瘪瘪嘴道:“什么劳什子物件,几块石头嘛,爹爹也当个宝物,今天我就帮你取来,爹爹回来怎样?吃了我吗?”说完吐了吐舌头,向张谦印办个鬼脸。竟是娇美无限。
围观众人见了,有的已经咸水横流,心内生火了。张谦印却似未有瞧见,将头微低,接着说道:“既然小妹愿意帮忙,哥哥感激不尽。”说完便吩咐了四个仆人随小姐去取那四件镇宅宝物。
金莹莹幽幽叹了口气,随着仆人走进宅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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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是文化,古龙是推理,黄亦是玄幻,武侠出路当何为?
命理?人之命理,我当突破传统武侠,杀人复仇的套路,写出真正的世界,真正的人。
我希望奉献给大家的是一部上乘之作。在我的书中坏人不一定非要得到应有的下场,好人也不一定能得善终。
美女也不一定要配给英雄,也许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会赢得了美女的芳心。
人间本就为真,或许存在良好的机遇和美好的方略,但命理使然,未必就能改变一切。
每个人物都是活生生的教科书,在人世间都能找到样本。
只有真实的情谊和永存的希望是永不改变的。
  

                              -----------------------写在万里江山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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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自小便无父母,是师父一手带大,他待我如子,除教授我武艺外,还让我和小妹一同读书,学习古圣先贤的道理。但我生来便厌恶儒文俗理,因此经常旷学,而去找寻有趣的事来做。师父见我如此,却不责怪,
反任由我随个性成长。待我十一岁时,师父问我道:“谦印,你是否不喜读书,而喜武艺呢?”我却答道:“非是徒弟不爱读书,只是我觉得那些八股文章读来实在无趣,都是对付考试的套数死文,无甚新意。要是能有反映人之幻想、大千世界诸般奇事的文章,我岂会不看呢?”师父听完笑道:“你果然不一样啊,我自小看你就与寻常孩子不同,你三岁上,就去摆弄我的鼻烟壶,将它拆卸开来,观察研究。五岁就能询古法灌水入洞取球。呵呵,你呀,谦印,既如此,我便带你去个好去处,让你得偿所愿。”自此,我便可以进入师父的书斋。
师父虽是武人,可书斋里却满是藏书。而且这里的书籍竟是奇书甚多,我竟看到了有写神化的“搜神计”,“西游记”,写地理奇幻的“山海经”,还有讲算术的“九章算术”。总之,全是奇书好书,而无一本八股死书。从此我便留连于此地了。那一日,我竟发现了一本从未看过的好书,是在书架上面的木匣子里找到的,木匣上已积满了厚厚的尘土,想是多年无人过问它了。这本书说也奇怪,不是印刷体也非毛笔写就,却似用什么细细的木秆子之类书写而成的。书名甚是怪异,叫“物化数论图本”,署名是“海外孤叟”。但此书却是好看,里面所讲的东西我竟是闻所未闻的,里面讲解的有数论,物论和化论。数论其实就是算术,但与“九章算术”
等古代算术书所讲道理不甚相同。比如我们解三角的勾股定理,这里竟给出来合理的解释,还说是一个叫彼得格拉斯的人给出的。至于物论和化论,就更加神奇,物论讲解的是一切有形物体间的作用关系,而化论则说的是一切物体化性的对冲。此书极其深奥,就我之能实在无法全部参透。我今日取钉之法,正是取自此书中物论中的一节磁论。书中谈道,海外人已知我们生存的这片土地深处有一个巨大的作用场,此场乃具神磁之力,由北贯入南方,只要巧妙运用此场,定会产生奇异之能。世间并有神石名子母磁母,只要子石与母石相对作用,便可引出此场之神力。力大无边,能吸引几百万钧之重物。子母磁母乃是精炼天然磁石而成,且必须子母相互作用才可形成神力,否则和一般磁石无异。书中还夹着一张字条,上书:子母磁母,四块神石,二大二小,妙用无穷。我自小便知师父有四件镇宅宝石,每每进入书房便会看见。正是这子母磁母神石。因此,今日乃用此石引出作用场之神力,拔除铁钉。但此法隐含危险,如子母磁母相互作用,势必相连,永难分开。幸亏书中一节讲述速力论,言道:速度并力可成巨力。因此我才让师兄们纵跃,并叫三哥使用绝学“飞天神旋踢”加上他的轻身功夫并成巨力踢开四位师兄,来缓解神石吸引之力,采用此法,实在险中求胜,小弟刚才也是心中无底,着实捏着一把汗呢。”
   
众人听了张谦印一番长论,尽皆哗然,都瞪大了眼晴,呆立不言。

半晌过去,马忠忽的一跺脚道:“哎呀,我说刚才六弟不让我捧石给大家瞧看呢,原来是怕子母磁石粘在一起,呵呵,六弟说的什么物论磁论我是一概不懂,不过,六弟的智慧,我是第一个佩服的,今天要不是六弟,咱们金龙镖局可就栽大了,从此便要被武林人士嘲笑取乐了。”

柳云龙也跟着道:“不错,六弟你却是立下奇功一件,待师父回来,定要好好夸赞你一番。

张谦印摇摇头道:“不然,我却觉得师父回来会狠训一顿,因为我们擅自取用了书斋四宝,违背了家规。”

蒋纪方笑笑道:“不会的,不会的,你立此奇功,全了师父颜面,他老人家怎会怪你,你多想了。”

“咦,为何不见了小妹,她平日是最喜看热闹的了,今日她未来夫婿上演好戏,怎她反道缺场?”赵逸忽然说道。

“是呀,是呀。四弟不提,我倒真是没有注意,却是没了小妹。她方才随仆人去了就没再回转而来。”季达常也附道。

于是,赵逸便唤过一名仆人询问小姐因何未回,那仆人言道:“刚才我们四人随小姐去取宝石,到得书房门口,小姐说四块石头被机关锁住,她要打开机关方可拿取,便叫我等于门外等候,过得一会,听得房内发出一声异响,接着小姐便开门出来,叫我等取了石头先回,她还有些事情要办,一会便会自行回转。小姐又吩咐道,谦印哥哥说要将大石与小石分开,便叫我等排成纵队,依次拿取宝石。我等依言取了宝石,出了书房,小姐便将门掩了,其余便不知道了。”

张谦印笑笑道:“小妹经常爱搞一些神秘,大家随她去吧。”

“又在背后说人家坏话,谦印哥哥,羞,羞。”

众人一下子将目光汇聚在说话人的身上,但见一个妙龄少女,婷婷而立,巧目含笑,一只手指在粉嫩的脸上轻轻刮着,端的是秀美可爱。

张谦印见是金莹莹回来了,便觉得方才却是说话无礼了,脸上也不觉得红了。支支吾吾道:“小妹,你怎么突然就跳出来了,大家正担心你呢。你方才去哪了?”

金莹莹笑道:“各位哥哥,刚才我有点私事要处理,所以耽误了好戏,刚才春桃都告诉我听啦。谦印哥哥好厉害呦。我好崇拜你呦。嘻嘻。”

“小妹,你别这么说嘛。”张谦印脸更红了。

“哈哈,小姑们两谈起情来了,我们快走,快走,哈哈。”季达常喊道。

大家便你一言我一语谈笑起来,气氛也一下子变的愉悦起来。

围观的众人听着看着,也感受着欢快与舒畅。

这时,人群中只有一人心情复杂之极,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烦闷。他,正是金龙镖局的当家人-------金铭望。

金铭望刚才在众弟子取钉时就回来了,王六本想通报,却被他一把将嘴捂住,不得出声。又被他拉住了,一下子便挤入了围观的人群之中。

金铭望倒想看看,他未来的女婿有何奇能,能拔出这深入石柱的铆钉。

待等他听得张谦印解释原因而谈到奇书之时,他心下一紧,暗道:我却是大意了,竟叫这小子发现了那本书,这实在是有些不妙……

金铭望又想道:是谁这般大胆,竟敢与我开此等玩笑,实在是想让我出丑,谦印倒是全了我的面子,不过书房自此不再安全,我当速速将其转移才好。

心念一定,他便静静的听完了张谦印的叙述。又等众人已开始说笑了,才一分人群缓步走了出来。

“你们六个小猴,平日里都自称了得,今日却被一枚小小铁钉难倒,亏了谦印机智,想出了妙法,解了难题,你们几个呀,唉!”

六人见是师父回来了,连忙上前行礼,齐声道:“徒弟无用,图增师父烦恼。师父恕罪。”

金铭望摇头道:“唉,你们呀,还在这傻戳着干吗,快点去把我的内裤取回来,再将众人遣散了,不丢人呀!”

六人连声称是。

张谦印便走过去将内裤拾了,又吩咐仆人去将众人遣散。

一盏茶的功夫,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才渐渐退去,石柱顶端又重新挂上了绣有“金龙”二字的镖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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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3

这当口,门前空旷的街道上便只剩了“金龙镖局”的一干人众。

金铭望吩咐仆从随小姐去将神石放回原处。接着命令六大弟子齐到镖局大厅候命。自行便回内宅去了。

大厅中鸦雀无声,六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只是用眼神互相传递着信息,却无一人言语。

“各位哥哥,怎地个个如泥塑菩萨,庙堂罗汉呀,呵呵,有趣!”金莹莹忽然在门前一闪,笑着跳进了大厅。

六人被她这么一讲,脸上皆感火烧,但苦于不能讲话,只得相对而视,羞惭之色布于脸上。

“莹莹不可嘲笑师兄,快快与我退下!”随着一声喝斥,金铭望跨步走了进来。

金莹莹见是父亲来了,忙收住了笑,向张谦印伸伸舌头,接着一溜小碎步逃出大厅去了。

大厅变得死静一般,六个人低垂了头,等待着师父的训教。

张谦印站在最末,垂着脑袋,却将左眼角向旁微翘,用一丝余光观察着金铭望。

但见金铭望稳坐在滕木椅上,身上是一件干净的蓝白方格布衫,原来的那件想是已被换下,他神色木然,右手中搓着一对钢球,不时的发出球心内物体碰壁引出的“荒啷荒啷”声。

过了大约半盏茶时分,金铭望开口道:“你们六人呀,平日里总是练功懈怠,我屡次言道,倘有强敌到来,你们只有束手待毙的份,今日怎样?还没见到真人呢,人家只是露了一手功夫,你们就无法可施了,一枚小小的铁钉,就需要动用我的镇宅之宝了,要是那人到来,你等又将如何?”

柳云龙道:“师父教训的是,我等平日偷懒却是不该,至使今日栽了跟头,辱没了“金龙镖局”的威名。幸亏六师弟机智,想出妙法才得以挽回面子。”

金铭望点点头道:“不错,今日正是仗了谦印智慧才得以保全镖局颜面。谦印却是有功。”顿了顿又道:“不过,谦印未经批准,便怂恿小姐取用镇宅神石,这触犯家规之罪,可也不得不罚呀。”“来人,家法伺候!”

“师父且慢,既然六弟有功,这功过相抵,求您老人家就饶恕他吧!”赵逸道。

“是呀,师父,再过两日,小妹就要与六弟成婚了,这大喜之日在即,不宜动用杖刑吧。”

“对,对,师父您老就消消气,功过抵了,就饶了六弟吧。”

季达常和蒋纪方也劝道。

金铭望看看众人,不由得笑道:“好了,好了,既然你们都爱惜这个弟弟,那我也就不罚他了。只是这日后,你们可不要说师父偏心呦。哈哈。”

“谦印,非是师父不循家规,只是念你大婚在即,不宜受刑。今日且先记下了,日后再犯,一并处罚。”“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日后可要勤加练功呀。”

六人应声便出去了。金铭望独坐在椅上,脑中浮想联翩。

到底是何人跟我开如此的玩笑,趁我洗澡之时,便将我的衣物取了,然后又将我的内裤用铁钉钉入旗杆顶端,而且深入石柱之内,此人功力之深,可想而知。他是有意出我的丑呢?还是另有图谋?我这些年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了,难道是先前结下的梁子,如今人家来报复了吗?想我金家几代行镖,难道到得我这一辈,将要败落不成?这是什么不好的征兆吗……

当夜,“金龙镖局”遵金铭望的命令加强了守卫,但却没发生任何异变。

又过了寻常的一日,便到了金家大喜的日子,四月十三。辛巳月,甲申日,正是黄道吉日。

张谦印一早起来,就溜出了“金龙镖局”,他实在是怕了五位师兄,如果留在家里,又免不得要被他们吵闹一番。

张谦印沿着东直门大街闲逛了大半天,觉得无趣之极,便想去东直门外的“老林子”去喝上一杯,主意打定便向东而去,正走着,忽然迎面过来一个剃头的伙计。

见那剃头匠身材不高,一身灰布粗衣,肩上担着个扁担,前面挑着个小抽屉匣子,后面却是个小火炉。

张谦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辫子,便拦住他道:“剃头的小哥,麻烦你停停,就且给我收拾一下吧。”

“呦喝,您是真好人呐,我这今儿一大早就出来了,可没碰上一桩买卖,您正好让我开个张。”剃头匠笑道。

于是拿条板凳叫张谦印坐了,从抽屉里取出一干器械,又将剃刀在手心的皮条子上杠了两下,便开始修剪头发。

这剃头匠的手艺却是极好,几下起处,就将多杂的头发去除。张谦印只感到头上“嗖嗖”风过,真是受用极了。

“六弟,快回去吧,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这新郎官却还在这儿,这头你早不剃晚不剃,偏偏这节骨眼子上了,你却来剃。快走!快走!”

张谦印见是马忠,便笑笑道:“五哥,不忙,不忙,我且剃好了头就随你回去。”心中却道:这婚晚结得一刻也是好的。

马忠一把拉起张谦印,拖住了就要往前走,“快走,快走,时辰过了,好事就要变做坏事了。”

“可我这头才剃得一半,这不论不累的怎么回去见人呀?”张谦印急道。

“嗨,这有什么难的,一会儿把那新郎的礼帽向你脑上一盖,就什么都不愁了,走,走!”

张谦印无奈,只得付了铜钱,被马忠拽回了“金龙镖局”。

此时的“金龙镖局”满身佩彩,热闹非凡。

镖局前院的空场地上,已经摆满了八仙桌,众多丫鬟仆从已经站立两旁,准备迎客了。厅堂的梁上柱上也挂满五色的彩绸,显得喜气洋洋。

张谦印被马忠一直拉进了内室,马忠是个热心的直性子,他为张谦印换上新郎的服装,又将礼帽往张谦印头上一扣,笑着看了看道:“六弟就是精神,看看,穿上这身大红装,活脱脱个状元郎,呵呵。”

马忠只顾自己高兴,并未察觉到张谦印此时木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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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继续

“金龙镖局”上下一片喜气,独独新郎官却是神色淡然。

俗语有云:人生有四喜,其一便是“洞房花烛夜”。恰逢人生喜事,大凡常人,都会表现出兴奋和激动。又况是得妻美娇娘。

张谦印却不比常人,他心中所想的第一是事业,第二是兄弟,情爱却总是放在第三位的。况且他虽和金莹莹自小为伴,心中却只是把她看作了妹妹,实无欢爱之情。故此,虽是逢此良辰,他仍然感受不到一丝的快意。

烈日当空,射向院子两侧的大柳树,树的影子几乎缩成了个圈,已到了正午时分。宾客朋友们陆续的都到了,本是空空的大院落,转眼已满是接踵的人众。

“谦印,准备一下,仪式马上就要开始。”金铭望笑着拍拍张谦印说道。

“是。”张谦印应了一声,便扭身回进屋中去了。

“吉时已到,请新人行礼喽!”典礼官马忠高声喊道。

随着这一声呼喊,索呐和锣鼓一齐发出欢快的同鸣,拉开了喜庆的序幕。

张谦印由伴郎赵逸引领着从屋内走出,对面新娘也随着伴娘张悦珊缓步迎来。

“一拜天地!”

金莹莹盈盈而拜,张谦印也将腰身微微曲了曲。

“二拜高堂!”

金铭望看着二人,捋着胡子,满意的点点头,他觉得自己又为金家完成了一件大事,心中由衷而喜。

“夫妻对……”“且慢,金总镖头,我有要事相托,事在紧迫之际,只能打破您老的好事!”

马忠待要出口的一个“拜”字,便就硬生生吞了下去,众人寻声望去,见两旁八仙桌留出的中间空隙地带,站立一个年轻的后生。他身穿栗枣色绸衫,外套一件绿丝边小坎,面色神峻,右手中提着个方包袱,不知是何物事。

金铭望正在如沐春风之际,忽然被人强行阻止,心下实是不悦,他向来人扫了几眼,忿忿的道:“这位朋友,老朽我今日爱女出嫁,选定吉时,怎可停止,这实在有悖常理。你急事也罢难事也罢,都要等我办完了好事再说!”“继续进行!”

“是,师父,夫妻对……”“停!金铭望,且请过来说话!”

马忠第二个“拜”字又再次咽了回去。这下子,可惹恼了在座的众人,大家均见来人不过二十八、九,而金铭望已是花甲之人,他却直呼其名,实在大大不敬。众人中便有大半起身站立,对来人怒目而视。金家的家众也按奈不住心中的无名之火,忽啦一下子将那人围在了核心。

来人见状只是微微一笑,把头高昂了,凌然而立。

金铭望见此情景,心下忽疑,他毕竟见过不少阵仗,颇有些经验。便一分金家众人,来到那人进前道:“好,就请你讲个明白。”

那人将金铭望又向自己面前拉了拉,待感觉他阻住了众人的视线后,便从怀中掏出个长方形的东西在金铭望眼前一亮,金铭望一瞥之际,脸上的笑容和不满一扫而去,代替的是脸部肌肉僵住的木涩之色。

除了金铭望,谁也没看清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金老镖头,可否去内堂说话?”

“您吩咐了,老朽敢不受命?请随我来。”“各位老少朋友们,实在对不住,喜事暂停,我有贵客,且缺席片刻!”金铭望大声道。说完便引着来人一前一后向内宅去了。

众人见了此况,大惑不解的,不知所措的,惶恐不安的,呆呆的,静静的,有站立的,有坐着的,没有了行动和言语,院子静默的竟似座墓地一般。

片刻之后,大家便炸开了锅,北京人的嗜好一显无遗。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议论起刚才的事。有的言道金铭望视金如命,方才准是看见了什么珠宝贵物,竟不顾女儿的脸面,转头去谈买卖了。有的却说金铭望准是得罪了谁,被人拿住了把柄,一见之下自己的老脸没法放了,只得牺牲了女儿。大家七嘴八舌的,好似众多的乌鸦在群起呱躁。

“大哥,你看这可怎么办?”季常达对柳云龙说道。

“我也不知道。师父见了那物之后口气都变了,我又没看见,如何明白?”

“不会是“轧龙帮”的人吧。” 马忠道。

几人一听“轧龙帮”三个字,不由得浑身冷汗直冒。他们正是因为怕极了“轧龙帮”,上次出镖川蜀,才都推托不敢领命,如今马忠一提之下,各自均感不寒而栗。

这“轧龙帮”本是江湖上一个九流帮会,地处蜀地石宝县,无甚名气。但却在一年前迅速壮大,杀人劫货,残害众多武林人士。武林盟主少林方丈晦禅大师闻讯,传下武林令派遣武当、峨嵋等派高手荡平“轧龙帮”,为武林除此大害。谁想到,内外家高手200余人竟是有去无回,数月间200余具尸体被驴子分别驮回了参与围剿的各大门派。晦禅大师大骇,便紧急召开武林八方会,商议对策,大会持续了三天,结果以无果而终。从此,武林中便流传了“轧龙轧龙,少林慨叹,武当头疼。”这一句俗语。

“我想不会是“轧龙帮”。”张谦印开口道。

“师父前阵子刚去过了“轧龙帮”,礼物送了,好话也说了,“轧龙帮”并未劫镖杀人,放师父平安过去了。既然当初都放了,如今又何必多此一举来搅闹婚礼呢。况且“轧龙帮”现在已是武林第二大帮,总会讲讲江湖规矩的。”

“六弟分析的极对,我们却是怕得“轧龙帮”狠了,竟没仔细思考了,呵呵。”马忠摸摸自己的大脑袋笑道。

“是啊。还是六弟你冷静,那你到是说说,这来人到底是个什么路数?”蒋纪方问道。

“此人将师父拉近挡住大家视线,出示一物,师父看了便改口称呼“您”和贵客,便可知这件东西表示了来人的身份。我们走镖的,要跟官商搞好关系,但我们不必害怕在商的,故此,我分析嘛,此人在官。”

“六弟说的有道理。”柳云龙点点头道。

“金师父回来了!”忽有人高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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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各都收了声观去,正是金铭望和那搅闹婚礼的人一前一后回转而来。

金铭望径直走到院子当心,他站在原地,神色严肃,半晌无言。

柳云龙等六弟子定睛注视着他,观察着师父反常的表情。

金铭望仍呆呆的立着,却没有半句话。

“叽叽、吱吱、叽叽、吱吱。”柳树上的叽嘹鸣唱着,仿佛要诉说出主人难言的苦衷。

“婚礼作罢,请各位宾朋谅解。”金铭望喃喃的道。声若蚊蝇,几不可闻。

“婚礼作罢!婚礼作罢!”金铭望忽地抬高嗓门大声向众人喊道。

这一语方毕,全场哗然,到场的来客无不感到惊诧。

“呜-------”金莹莹一把将红盖头扯了下来,捂着脸的哭跑而去。

女子出嫁是终身大事,北京人叫出门子,出了阁的姑娘就成了男方家里的人,断无可能再回闺中,除了省亲能回娘家小住外,其余时间若是私自回门,都会被别人视作不忠于夫。更何况今日金莹莹喜出秀闺,却被自己父亲硬生生托了回去,实是羞辱难当。

金铭望看看远去的爱女,叹了口气道:“好闺女,为了国家,爹爹只得牺牲你了。”接着又对众人说道:“各位来宾朋友们,老朽今日实在对不住各位啦,实在是身有要事待办,婚宴权且作罢,待要事一了,定要补办一个更好的,还希望到时众位能再来赏脸。”

一场盛大的婚庆喜宴,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金铭望等众人陆续去了,便吩咐家人将宴席和彩佩等物具都撤去,又叫大弟子柳云龙到内厅侯命。他看了看地下扔着的被女儿扯下的红盖头,缓步走了过去,弯腰身轻轻拾了起来,又轻轻的拂去了上面的微尘,叹了口气道:“多好的料子呀。”说完背手向后院去了。

哗哗啦,哗哗啦,天空忽然变色,下起了瓢泼。这夏日的酷热竟被冲刷得一空……

这一夜,“金龙镖局”灯火通明,巡视的家将比平日里多了两倍。金家内厅门窗紧闭,灯火映照下两个站立的身影清楚的映在了白晰透明的窗棱纸上。

这一夜,谁也不知道金铭望和柳云龙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能听见豆大的雨点砸落地上发出的“噼啪”之声。

第二日柳云龙便带领了“金龙镖局”最精悍的十六人押着一个朱漆木匣出镖了。

复又平静了一日,金铭望忽将张谦印叫至面前道:“谦印,师父对不住你,解除了你的婚宴,实在是我身有苦衷,难于言语。现在又要将此事派遣于你,实是这众多弟子里,只有你和云龙是我最信赖的,你又是机警之人,处变不惊,故此此事只得由你来替我分忧。”

“师父请讲,谦印受师父养育教诲之恩,定当以效死命。”

“谦印,何必言死呢,只是让你追你柳师哥回来,你即刻动身,定要马不停蹄,你柳师哥是去山东,你现在沿路追赶,是夜可在你张世伯的店里歇宿一晚,想你柳师哥不会快行,你便可在河北界郊的薛家寨截住他,见到他不必多说,只说我命他即刻转回就是了。你骑我的“云中踏”去,快快动身吧。晚得一时你师哥性命不保!”

张谦印领命转身去了。

金铭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道:“多好的孩子呀,和你父亲真象呀。”

(第二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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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第三回第一节

第三回 寻根源义赴东岳 玉皇顶结伴少年

“咦,大哥,快过来看,这是什么物事?”

一声叫喊突然打断了张谦印的沉思。

“到底何事 ,你们究竟发现了什么?”李尉高声喊道。

“大哥,这铁天刚裤腰别着个包袱,我们方才掩埋他尸体的时候发现的,打开一看,里面包着的竟是个朱漆木匣子!”

“朱漆木匣?”张谦印疑道。

与此同时,皇甫炎华手中的茶杯微微一振,杯中竟溅出了几星水滴。

“关星杰、黄礼杰,你们勿要将木匣打开,待我前去一观!”

“李捕头,小弟我也想过去瞧瞧热闹,可否应准?”张谦印道。

“有热闹瞧啊,那也不能少了我,也算我凑个份子吧。”皇甫炎华笑道。

李尉心下好笑,暗道:这小娃儿真真有趣,又不是结婚行聚会,竟拿查案大事当起份子来了。好笑,好笑。他强忍住了笑道:“两位小兄弟既是有意,便就一同去吧。”

三人离了位,出了茶棚来到大道旁。

却只见路旁的土地被四杰四雄翻起了个坑,坑里扔着具死尸,正是铁天刚。坑旁放着一个朱漆方木匣子。

李尉上前道:“四杰四雄,你们几个围个圈,将那木匣子放于内心,待我使用“零星一点”将它打开。”

“李大哥,一个小小的匣子,轻轻打开就罢了,何必还要使用招数?”皇甫炎华道。

“小兄弟,你非是江湖中人,因此不知其中道理。我等怎知这匣子中有无机关,岂敢以身犯险。”

“哦。”

李尉待得四杰四雄站好方位,便深提一口气,将身起在半空,整个人呈个一字,人未落地刀已出手,他腕子一振,刀尖点处正是木匣子的铜锁锁棍,只听“卡巴”一声,力透锁断,李尉叫道:“大家快闪!”,声出身动,他腰腿一齐发力,脚借腿力,腿借腰力,如枚羽箭般飞射而出,瞬息间已在四杰四雄围成圈子的二尺外轻巧落地。

于此同时,四杰四雄也已向旁纵跃跳开。

众人只听得“啪哒”一声,木匣的盖子便向后翻开了,接着,“彭”的一声从内中飞出了个物事,直冲向天,足足有两丈多高,待要落地时,李尉忽的高声叫道:“马飞雄,将它接住,勿要落于地上!”

那马飞雄听命不敢迟疑,找准下落方位,伸出双手将那物轻巧的拿住了。

“阿!”马飞雄忽的大叫一声,将那物扔在了地上。

众人向那物仔细瞧去,不觉都是大吃一惊,乃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李尉惊道:“何人之头竟置于此木匣中,卜健雄,仔细瞧瞧,看看是否直隶境内之人。”

这卜健雄外号“神眼”,他平时虽司职捕案,但由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每次直隶普查户籍时,他也便随同户籍官帮忙,故此直隶境内是凡大镇大县人员,他都一清二楚。现在李尉让他验看,正是用武之处。

卜健雄将人头拾起,拨开杂乱的头发,向那张血污污的脸上瞧去,看了半晌,他摇摇头道:“人头虽新,却不是直隶境内的。我不识得。”

“我却识得,唉,健雄,快将那人头用布包了,勿要再曝露于天外,这是吏部侍郎罗大人的头,他前阵子来和总督大人商议过事,恰巧我在场,罗大人英伟的神采至今仍在我眼前,没想到事隔不到七日,你我便阴阳相隔了,唉!是何人下此毒手啊,我李尉今日在此立誓,誓要为你擒拿凶手,以敬天灵!”李尉缓缓说道。

皇甫炎华看清头颅身子也是一振,默默心道:罗大人阿,罗大人,你便是为此事丢了性命阿!看来我的判断是准确的......

张谦印道:“李捕头,你且节哀,既是已经知晓是罗大人的头颅,便就派人送回京城吧。”

“张少侠,你说得对,唉,只因尚有总督交办之事,否则我当亲自将罗大人头颅护送回京。卜健雄、秦子雄,你二人速速将罗大人头颅送回京城,交给吏部尚书史大人,不得耽搁,即刻动身!”

二人同声应命,便去将马牵了,飞似的去了。

“好了,再次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我还要去勘查现场,咱们就此别过。”

“且慢,李捕头,我心中只觉得此命案和我们金龙镖局颇有些干系,可否准我一同前去查看?”

李尉心道:报说是一众镖队遇害,张谦印既是做保镖的,或可有些帮助,就让他同去便了。想到这里笑笑道:“既如此,也好,少侠便一起去。”

“诶,诶,我大哥去,我也同去,算我一个!算我一个!”皇甫炎华连忙喊道。

“小兄弟,你又凑份子呀?”

“哈哈,哈哈。”听了李尉的话,众人尽皆捧腹。

张谦印和皇甫炎华返回茶棚中取了包袱,便出门上马,一行仍是九人向着官道打马而去。

张谦印骑的是良驹“云中踏”,自是跑在了最前方。淌过了一条小溪,前面便远远望见大道之上一对官兵,围成了个大圆圈。

马到近前,张谦印看得真切,圈子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十七具尸体,右首角的那具体态魁梧,正是柳云龙。

张谦印脑里直觉得“嗡”的一下,整个人翻下马来,他连爬带跑的抢到柳云龙尸体前,抱住了只是哭。

旁边的官兵见了,也不敢上去拉他,只得由他嚎啕悲吼。

不多时,马蹄声阵阵,李尉等人已随后赶到。

李尉看见张谦印如此模样,已明所以,知道这是金龙镖局的镖队遇害了。他走上前,用力将张谦印拉开了,道:“少侠方才还劝我节哀,现下自己怎反到如此伤身。”

“呜呜,李捕头,你实不知,这是我柳师哥,我是个孤儿,除了师父养我教我外,就是柳师哥对我最好了,呜呜,幼小时,每每我受人欺负之时,都是柳师哥赶走恶徒,我生病了,也是柳师哥去偷来鸡蛋,煮了喂我,呜呜……”

“那少侠才更要节哀,既是最亲之人被害,你才更要以悲激力,去为他报仇拿凶呀!”

“呜,对!李大哥说的是,我当将泪擦干,为柳师哥缉凶。”张谦印站起身来,伸袖子将脸一抹,大声向空中喊道:“柳师哥,谦印如不为你报仇,身中乱箭而死!”

“叶玉杰,你去查看一下死者伤处,看看凶手是何路数。”李尉道。

叶玉杰的本领是他对武林各大门派的武功路数均了然于胸,只因他爷爷曾做过武林的霸主,故此他从小耳濡目染便通晓各门各派的武功家数,但他爷爷死后,父亲却是个资质鲁钝之人,无法再对他有所教导,他便只有年少时的修为,在江湖上只混了个三流的角色。但他这一独特本领,也使他得了个“神学”的外号。

叶玉杰片刻间已将一十七人的伤处瞧看一遍,他对李尉说道:“李大哥,除这位少侠的师哥是被巨大内力震碎全身经脉而死外,其余这十六人都是被泰山派掌门凌如峰的“薄叶剑”一剑致命的,使用的招数也是泰山派绝学“片片花雨”。”

“玉杰,你可看清楚了,真是死在“薄叶剑”下?”

“不错,大哥,死者伤口宽度不到一寸,但却能将颈中静脉一下子切割而段,武林中只有“薄叶剑”才能办到。”

“这就奇了,凌如峰早在数月前就死于铲除“轧龙帮”一役中了,尸体和“薄叶剑”都被一匹小毛驴驮回了泰山,这谁都知晓的阿,怎会现在又能作案呢?”

“大哥,这我就无从解释了,我只是就我勘查的伤处说理,其余便不得而知了。”

“好吧。”李尉也无奈道。接着便吩咐看守的官兵将尸体买棺木装了,送回北京,交由金龙镖局接收。他又转头对张谦印说道:“少侠,你便也跟着一起回去吧。”

张谦印摇摇头道:“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同行,劳李大哥费心,替我分忧吧。”

“即使如此,我便先去回复了总督大人,然后便去金龙镖局问明了情况,好早日缉拿凶手。咱们就此别过!”说完便带着四杰二雄和一众官兵携着十七具尸体慢慢去了。

张谦印看看李尉渐渐远去,将脚狠狠向地上一顿,说道:“好个凌如峰,竟然诈死行瞒天过海之计,作此血案,我张谦印这便杀上泰山讨个说法!”

“大哥,你要去泰山找那个牛鼻子呀,小弟也去,咱两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皇甫炎华笑道。

张谦印暗道:我此去泰山是去犯险,这小兄弟却无所畏惧,竟要与我同路,此般豪情实在少有,是了,就带他同去。

“也好,那我们便就起身吧。”

“今日干云豪气,明朝东岳缉凶,是兄弟,一同去!是兄弟,无所惧!”“大哥,上马!”

张谦印和皇甫炎华互相看看,四手齐握,两颗心也连在了一起。

二人各自上了马背,高吟着大风歌,谈笑着向着山东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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