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作


15.地牢

门扭旋动,沉重的铁门轧轧开启,随着扑入地宫的冷风,里面的烛影一阵纷乱的摇曳,仿佛跃出无数的鬼影憧憧。功力尚浅者如永武等,都是一阵的眼花,待到烛火静了,远远的阴暗潮冷的巷道深处,鬼影却还留下了一个。
但见那个灰色的颀长鬼影悄无声息地近前来,其衣襟纹丝不动,简直是在飘行,委实令人不寒而栗。待到其近到身前,众人始看清其眉目,才知道实是一个人,但是此人面目实在太过诡异,就是老江湖如右手和悟空,心里也不禁打了个突儿,暗叫邪气。
但见此人一袭敝旧的灰色及地长袍,高瘦的身形,空荡荡的袍服内显然是瘦骨嶙峋,蓬乱的蛛网一般的灰色长发后披至腰际,前掩住一半的面颊,阴影下的面孔一片死白,全无丝毫表情,眼睛只是深不可测的两条细纹,嘴唇则僵死不动,完全是一张冻结的死尸的面孔。
那人颈项不动,身体仿佛飘忽着微微转了半圈,将来人们打量了一过。还是没有丝毫声音,但是每个人都似乎感到他冰冷的呼吸,以死的步点在自己的背脊上缓缓爬下去。
待到见到了右手和悟空等人,他却似乎全身一震,僵住了一般。过了小半晌,才忽然趋前,双手袖在怀中,硬梆梆地做了一个深揖,出言道,“不意于此间重会右使和两位护法,久违了!”声音嘶哑,极是刺耳。来福没有想到这活跳尸还会说话,起初还只是一直在发抖,此刻更不禁被吓得尖叫出来。
右手微微皱了皱眉,脸上便浮出冷笑,“哦,想不到居然是旧相识,阁下是......”
怪人缓缓直起身来,发出一阵破锯般的惨笑,“我,我是谁?我也不知我现在是谁,不过,也许你还认得我先前是谁。”
他从袖笼中抽出一只枯柴一般的同样惨白的大手,向腮边一抹,嗤地一声轻响,居然将面孔撕了下来,原来那不过是一张人皮面具。他额前的乱发飘开,乍然跃出另一张匪夷所思的脸出来。落难群雄几乎个个都后退了半步,其间的女人们中爆出一片惊呼,幸运儿花容失色,骊歌低头暗诵佛号,来福紧紧闭上了眼睛,只有踏踏只不过别过了脸去。
那是一张不再可以被称为脸的脸,虽然清晰的轮廓还暗示着当年曾经的俊朗,可是其中的五官已经全然毁烂,即使半片平整完好的皮肤也没有留下,无数的狰狞的伤痕像在共同发出一场震耳欲聋的绝望嘶喊。
右手脸色变了一瞬,却又笑了起来,“我说眼熟么,原来是酷儿长老。”
却说这酷儿,以前却是魔教中的司库长老。但是可惜因为人品俊俏,秉性风流,摆酷成瘾,难免四处欠下了不少烟花情债,待到阮囊羞涩之后,千不该万不该又打起了公库的主意,一日终于贪污事发,太极震怒,本来打算将其立即处死示众。唯在教众苦求之下,才让他服了解药,投入万蛇窟中,受万蛇咬啮,毁容几成历鬼。然后逐出教门,永不收录。众教徒眼见教主执法之酷厉,无不耸然,以后更无敢作奸犯科者。只是苦了风流一世的酷儿,从此销声匿迹,本想一死了之,可是一面舍不得这恋恋红尘,一面又咽不下胸中一口怨气。无计漂流中,偶然落到了狮子王的这家黑店,当时见到狮子王欲谋其性命夺其资财,而手段之拙劣太过可笑,百无聊赖之际,便和狮子王摊牌,说道如此如此,与其火并,不如协力,大家或许可以一同做一番事业出来。狮子王一听之下,大为倾倒,从此经过酷儿点拨,没本钱的生意蒸蒸日上,酷儿教他在店下凿出地宫地牢,自己幽居其下,让狮子王在几个伙计中间称王称霸过干瘾,而自己深藏在这地下施计用毒,俨然经营着一个黑暗小王朝。
此刻他用一双近似妖魔的眼睛盯住右手,嘎声道,“酷儿已经不存于这世上了,眼前的是不见天日的苦儿,没有记忆的苦儿。”
右手笑道:“酷儿长老此言差矣,我们以前的情义怎么能就......”话未说完却已讲不下去了,因为苦儿伸手封住了他的哑穴。只见后面,狮子王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志得意满的狮子王踱到众人面前,又是一番仰天大笑,将众人的耳朵再次震得嗡嗡作响。他走来走去,一边搓手一边将他的猎物上下打量,乐得合不拢嘴来。他向苦儿道:“都是些大鱼啊,呵呵,今日好大的利是,也终于是我狮王扬名立万的一天!苦儿总管,你看今日这批货色,应该如何料理啊?我见他们个个腰包沉重,男的么,都能出几十斤精肉。至于女的么,唉呀呀,可都是如花似玉的上等货色啊!”说到这里,他口水都挂了老长,见到旁边站着的正好是那位一度令其魂牵梦萦的妖艳魔女踏踏,于是伸手就在她粉嫩的脸蛋上拧了一把。踏踏大怒,立时满面通红,苦于双手被缚,内力全失,一时急怒攻心,内息紊乱,眼前一黑,竟然昏绝了过去,向后软倒,亏得悟空将她扶住。
狮子王将脸一板,就要去向悟空问罪,刚一抬步,苦儿却已挡在了他身前。却说狮子王虽然天赋特异,有一副绝佳的好嗓子,又喜欢歌咏音律,加上机缘凑巧得到一份来自西土的前辈帕瓦罗蒂大侠的呼吸咏叹之法的密笈,勤加练习之后,居然成就了“狮子吼”的奇门功夫。无奈天性懒惰,一旦涉及拳脚刀剑,就只是稀松平常而已了。所以知道苦儿武功高强,一直心中忌他三分,不过苦儿从来不与他相争,他就以为苦儿是奴性痴傻而已。此刻见到苦儿忽然出头,虽然纳闷,还是不由自主地退让了下来。
苦儿已经重新将面具戴回,嘎声道:“狮王,一样是割肉卖,为什么不卖个大价钱呢?”
狮子王一愣,“哦,此话怎讲?”
苦儿道:“若是割肉卖给我们自家,也就是个猪羊肉的价钱。狮王知不知道,此间的这些人物,哪个不是杀人无算,仇家累累。如果我们割肉卖给他们的仇家,那将是多么好的行市,你且想想,有多少人会抢着为我们太极右使的一只右手付一万两金子的啊,嘿嘿,而且他还不止有一只右手,更有四肢五官五脏,哪一样有不是市面上的抢手货呢?”
狮子王一拍脑袋,“着啊!他们原来个个都是摇钱树啊!”
苦儿道:“正是,所以,再找到肯出价的买家之前,绝不能坏了货物。”
狮子王眉开眼笑道:“总管所言极是,那么就先将他们统统押入地牢,严加看管。我么,就叫伙计们出去寻找买家去。”
苦儿微微点头,转身令屠斯领着几名杂役打手,将落难众人推搡着引向地牢去了。他眼看着狮子王屁颠屁颠上去了,沉吟道:“别人么都可以不管,只有踏踏,当年和我如此恩深情重,而且若不是她在教主前舍身力保,苦儿我早已是九泉下一条亡魂了。不过,如何才能得保她的周全.......”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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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shishi at 2005-3-30 12:04:
总算没有我,

加上你的风流孽债还不是易如反掌。11.gif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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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拙作

16. 囚徒

狮子王经营的所谓地宫,其实甚是促狭,沿着巷道向前,拐了两个弯,拾级向下,就到了黑沉沉的地牢,牢房乃是十余个由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坑道左右延伸掏挖出来的对称侧洞,其地面和墙壁铺上了砖石,门户是用沉厚的黑铁铸造,上面只留下一个带栅的小窗作监视和递送食水用。
屠斯指使杂役打手们将囚徒们按男女分开,搜缴了众人随身的兵器和金银细软之后,给每个人套上精铁的手铐脚镣,两人一组投入窄小龌龊的牢房中。屠斯将手下的先打发开了,然后就从盛装众人财物的口袋中一边挑选其中精美贵重的随手掖进自己的腰包里,一边冲着牢房冷笑道:“诸位不都是些大魔头么,怎么现在不龇牙了?我刚才真的是好怕怕啊!你们不都是些大侠么,怎么现在不神气了?我可是一直好崇拜好崇拜你们啊!呵呵,如今还不都是一窝等着喂猫的老鼠了么?嘿嘿,居然敢个个号称纵横江湖,你行不行啊?” 等到屠斯把好东西挑的差不离了,口水也喷干了,这才拖着拖沓的步子意兴阑珊地走了。只留下巷道中一盏迷离的烛火,发出叹息般微芒的光线。
永武偏巧和火火分到同一间牢房中,一片黑暗中,他开始沿着墙角仔细地摸索,好像希望能幸运地找到一处缝隙或是孔穴,作为逃遁的途径。
火火盘坐在另一头的黑暗中,看到永武这样忙忙碌碌,不禁笑了起来,说道:“不消费神的了,我们如今置身地底深处,墙外面只有泥土岩石,破绽么,是找不到的了。”
永武一想,刚才果然是不断向下行走来着,这囚室就好像一个深埋地下的鸡蛋,即使能击破蛋壳,又有什么用呢?念及此,不禁泄气,颓然坐倒,之后愈想愈恼,忍不住开始以手击头。
那边火火叹道:“鄙人不是早就劝过了小哥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么,怎么,现在开始后悔了?”
永武一怔,道:“后悔?从何说起!我行事从无后悔!我只是恼眼前这无能为力的局面,对恶对敌没有作战的机会,甚至连个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坐困愁城,这又算什么呢!?”
火火轻声一笑,道:“哦?那么,依你看,此间到底谁是作恶者呢,又到底谁是敌人?”
永武张了张嘴,却又把话咽了回去,想了一回,终于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火火微微点头,道:“很好,怪不得连右手也会对你青眼有加。反正现在也是闲来无事,我们无妨一起来回顾一下,到底你我为什么会落到这番田地,到底谁是作恶的始作俑者,好么?”
永武抬起头来,目光灼灼,道:“好!”
火火道:“你知道我们这些人是为什么凑到一起的么?”
永武道:“不知!”
火火道:“我来法兰克福本来是因为我波鸿山庄收到了柏林山两位师太的火急密函,请求务必在此一会,只因大哥眼下正在闭关精进,便和别有要事的三妹商议,由我代为一行。不料方才见到了骊歌师太,一问之下,她却说是因收到了我庄的求援信件,是以才兼程赶来的。如此看来,这两封信件都是伪造的了。”
永武道:“哦,有人想将两大门派同时引到此地来。”
火火道:“不错!不过,有何目的呢?若是要厮杀寻仇的话,最妙的不是各个击破么,为什么却要同时诱来许多高手?做得有恃无恐呢?”
永武沉吟道:“莫非,不是为了厮杀,而是........”
火火道:“正是,魔教尽出精英,罗列于此,有恃无恐,那是另有深谋的。适才你也看到了,右手言之凿凿地讲出女魔乖乖的一篇精彩的故事,几乎就要骗得各大门派的的支持和信任,将各自的武功绝学倾囊以授,让魔教知根知底,以至最终受制于人。”
永武道:“确实如此。”
火火看了他一眼,道:“同时添彩的还有,如此机缘凑巧地发现了一个天秉绝佳的少年,让右手都赞不绝口呢!”
永武脸上一红,虽然在黑暗中不至于让火火看见,还是埋下了头去。
火火笑道:“此事与你无干的,右手只是随手拿你作障眼法一用,那是他一贯灵机一动的奸滑,不过也出演的实在出色,就是我,也一时被蒙蔽了,呵呵,惭愧啊惭愧。不过,饶是右手聪明一世,还是因为自身弱点,被搅了好局。”
永武道:“哦?怎讲?”
火火笑道:“魔鬼谷的人,从谷主到小妖,原本不是他计划中的客人的。谁叫他欠下了风流孽债,被人一路追寻而来,也将他弄得措手不及。虽然师傅心软,饶他而去了,可是那个好徒儿心存悻悻,也着实聪明灵秀,居然一举将其奸谋揭破,唉唉,真是后生可畏啊!”
“啊!” 永武道,“事已至此,魔教是不是该翻脸了?”
火火沉吟道:“按理是应该撕破脸的了,可是这好像不是他们计划之中,还正在踌躇中吧,没想到忽然跳出这个狮子王出来,反连着他们都一网打尽,阴沟翻船了。唉,当时只留心着魔教人众的动作了,不料却中了这些旁门左道的招儿。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永武想了一回,道:“事实确是如此,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到底谁是作恶者,又到底谁是敌人?”
火火大笑道:“你还没有看出来么,魔教的是做谋划的人,我们几大门派的是被诱骗的人,狮子王和苦儿是顺手牵羊的人,你和来福是无故牵连的人。这里可以说没有恶人和敌人,也可以说每个人都是恶人和敌人。你还不明白么,这就是江湖。”
永武沉吟道:“不错,每个人都深怀机心,每个人都身不由己。但是,为什么要有争夺呢,为什么要有杀戮,为什么要有生死?”
火火道:“人一入江湖,自然身不由己。江湖即是丛林,弱肉强食;江湖即是棋局,运筹帷幄;江湖即是战场,生者为王。”
永武忽然觉得自己的双腿,然后是双臂,最后全身都在发抖,好像是因为地牢的阴潮,又好像并不全是,但是当身体的痉挛终于蔓延到心脏的时候,他终于坐不住了,一跃而起,习惯性地用手去腰间拔剑,却拔了个空,才想起剑已失了,一时间悲愤莫名,一拳击到墙上,而只是一声闷响,连灰泥都没有落下半点,才想起内力也已经失了。于是不禁呆了,怔怔面壁而立。
火火道:“怎么了小哥,你终于害怕了么?”
永武咬牙道:“怕?怕什么?怕死么?既为人,自难免一死,可是就这样困死,我不服!死也不服!”
火火摇摇头,嘿嘿地笑了。永武甚为诧异,转身问道:“你为什么一直还在笑,还有什么可以笑的?”
火火笑道:“江湖上固然每日充塞莫名生死,但是在智者眼中,却未尝有所谓莫名生死。小哥,我不妨教给你我们散人大哥所常言的这江湖上生死机玄的第一层境界,即所谓:能者生,未能者死。”
他向惊讶的永武招了招手,叫他过来并肩坐下。然后向他道:“你看!”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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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五湖散人 at 2005-3-30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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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什么也没有说
我风流???:o
我要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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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原因都放一边了,反正也都无伤大雅。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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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顶再慢慢拜读.
今年花胜去年红, 可惜明年花更好, 知于谁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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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是拙作


17.生天

永武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发现他的胸前衣襟上,有一物蠕蠕而动。他低头去细瞧,那物却瞬地溜进火火的怀里不见了。
火火呵呵地笑起来,伸手入怀,口中轻声唿哨。等到他将手握拳而出,伸到永武鼻子底下将手掌摊开,让永武定睛看时,却见在他掌上轻灵异常地盘旋游走的,乃是一只金色的小兽,纤身长尾,虽然只有家鼠大小,但是一双金红色的眼睛炯炯生辉,显非凡物。
火火轻抚小兽的背脊,道:“此乃昆仑灵貂,本是我三妹的爱物。此次出门,顺手带它出来见见世面,却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按笔却道这灵貂本来身形小巧,更兼秉性通灵,是以刚才搜身的时候,它就在火火衣服里面游走躲藏,并没有被发现到。
永武睁大眼睛,“用场?”他不禁出声纳罕。
火火笑道:“就你刚才掏洞砸墙的时候,我已经刺血绘了一副此间的地图,然后呢,就要靠它搬来我们的救兵了。”说着就将一小幅从衣服上撕下的细布,仔细塞进灵貂的项圈里面。然后将灵貂托在眼前,对着它轻声婉转唿哨。只见那小貂初时凝然低伏,一会儿就开始踊跃窜跳,显得兴奋异常。火火将它放到地面上,但见它立时如一抹清烟,跃上墙面,攀上铁门,越过铁栅,霎地不见了。
火火拍了拍手,笑道:“能者生,未能者死。对万千危难险阻早有所备,胸有成竹者,则生,反之未能者,则死。”
永武目瞪口呆,又是将信将疑,还全未能将自己的生死,如此轻轻地托付到一只耗子身上。
火火却还是心平气和,一番盘腿运功行气之后,虽然发现克制不了药力,还是不为所动。又过了一会儿,竟然靠墙睡着了,只听见他平稳的鼾声起伏。
永武却无法平静下来,心乱如麻中,往事历历浮上心头,忽而是师父的胡琴,忽而是剑光下的落雁,心潮起伏,未可平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有天光,难分时辰。恍恍惚惚之间,好像外面的烛火已经熄灭了两次,其间便是无边无尽的浓重的黑暗,将身体和尘世粉碎蒸发的黑暗,将灵魂浸透恐惧和绝望的黑暗。好像有时隐隐约约地又听到女孩子的哭声,是不是来福啊,永武担心地想到,想到是自己连累了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心下更是沉重,自责无已。
其间也送过一次食水进来,发臭的残羹剩饭,通过小窗倒进门边的石槽里面,为了防止犯人扑碗为器,甚至连瓷碗都不给一个。
暗无天日之间,永武终于沉沉昏睡过去,后来居然做起梦来,梦见自己和右手决战,五百余合之后仍无胜负。不防忽然跳出来个狮子王,仰天大笑中,大地为之震动,山岳为之崩摧,永武立脚不定,跌倒在地上。
此时永武惊醒过来,发现自己伏在地上,口水流了一脸。奇怪的是,梦虽然醒了,地面却还在微微地颤动,他又是惊讶又是迷惑,翻身爬起,手却按在了一只鞋上面。永武抬头一看,但见火火抱着手,微笑着站在身边,面对着正对着铁门的墙壁,若有所思的样子。
永武一跃而起,更感到这整个囚室都在震动,而振动源来自的方向,正是火火面对的墙壁,他正要开口发问。却见火火一步跨到那墙壁跟前,伸手在墙上上上下下叩击了几下。
只见那墙壁像是活了,开始扭曲颤抖,变形支离,随着几声闷响,砖石扑扑地跌落下来,一转眼工夫就空出一个大洞,好像豁开一张黑洞洞的大嘴,跟着托托几声,从那大嘴里吐出几条浑身泥垢的大汉来。这些大汉立脚甫定,便各人放下手中的开凿工具,恭谨作揖,一齐闷声道:“参见二庄主!”
原来那火火在投械从文,得到“辣手书生”之称誉之前,原是包工头出身。心灵手巧,熟知建造,精通百艺,广得天下民工之推重景仰,曾被敬称为“民工头子”。转业之后,对老本行仍是念念不忘,一日参详兵法,忽有所悟,创出了“民工降魔阵”,小阵用人七七四十九,大阵用人不计其数,多多益善。阵法施展出来时,板砖石块,如雨而下,石灰水泥,遮天蔽日,其中间杂无数鍬镐釘耙,拳脚棍棒。饶是你武功盖世,只要落入阵中,无不血肉横飞,难以招架,转眼之间,定是化为一摊肉泥。此阵经火火历十年时间经营操演,威力倍增,臻于化境,陷于此阵者,绝无生还之理。但因此阵威力太大,犯了非常规武器之议论,更有伤生害理之嫌,火火只是将其作为护庄之法宝,从不在外作为攻敌之用。平日庄中教练五百精壮民工,素闲时修造建设,危急时结阵保庄,亦军亦民,军地两用。适才火火进到地牢,一眼之下已经将其构造了然于胸,知道地牢虽然置于地下,但是埋藏未深。若是救兵从店中攻入,恐不易为,又怕狮王苦儿困兽犹斗,挟持人质,反而投鼠忌器。于是修书绘图,调来了大队民工,从店外一路开凿挖掘到地牢下来,神不知鬼不觉,救出受困众人。
眼看洞中不绝跳出后续的民工,火火令他们速去破启剩余的囚室,只见他们鍬镐纷飞,转眼之间就将铁门掀倒,然后络绎涌出,去解救别人去了。
永武还在目瞪口呆,却见墙洞中跃入一位白衣如雪的青年侠客,虽然一路沿着坑道过来,他的衣服上居然没有沾上半点泥垢。只见这位少侠浓眉大眼,手中折扇轻摇,见到火火,赶忙抢前一步深施一礼,道:“二庄主受惊了,小弟救护来迟!”原来这位就是波鸿山庄的"妇女之友"迪奥。却说迪奥看到火火无恙,心下稍安,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不知各位师太和女侠何处?”火火随手一指,迪奥将折扇一合,飞身就扑了出去。火火本想叫住他令他相助打开镣铐的,还未开口,迪奥人已不见了,只好摇头苦笑,暗叹,"妇女之友"果然名不虚传。
火火随手拾起两块板砖,相对一叩,笑着对永武说道:“走吧!”
等他们走出囚室,发现五百民工已经如一阵飓风卷过一般,将地牢捣为一片废墟,受难众人已被相继搀出。忽然他们听到一阵熟悉的震耳欲聋的叫喊,一看,却是迪奥扭住了狮子王正在痛打,狮子王招架不住,哭叫得着实热闹。原来狮子王自从路上用药迷倒了胡萝卜,逃回酒店之后,也是好几日没见到女人了。想到地牢里面这许多倾国倾城的美女,叫他如何按捺得住?于是瞒过了苦儿,悄悄地潜入地牢,想寻踏踏重续前缘。不料摸到门口,踏踏却已不见了,正在跳脚时,正被迪奥撞见,大逞英雄救美之快,在众女面前打得异常美观尤其落力,只苦了狮子王,立时鼻青脸肿,鼻血长流。
民工们攻到地宫里,遍寻苦儿不见。上到酒店里,众伙计打手见势不妙,一哄而散。民工们于是叮叮当当,一盅茶时间,将狮子王苦心经营十余年的店面拆为了平地,得了火火的准许,又加了一把火,更是烧到片瓦无存。
清点人数之下,唯独不见了苦儿和踏踏,而狮子王也失踪了。那是因为迪奥显示了自己的英武之后,只顾去和众女套瓷,却不料瘫在地下装死的狮子王乘机溜之大吉了。
一片烟尘之中,永武见到一个清丽绝俗的少女,一袭孔雀蓝的轻衫,薄纱裹头,鬓边一朵火红的芙蓉花,骑一匹神骏异常的白马立在高处,顾盼之间,神采飞扬,疑为天人。
但见火火向她走了过去,手中还拿着板砖,上下拖着镣铐。少女从马上看到他的颓态,不禁嫣然一笑,并不下马,也未见抬手,只听一片叮叮当当的轻响,但见一阵日晕般的白光过处,不但火火手脚间的镣铐已然寸断,跌落脚旁,就是他手中的板砖也化为了碎片。
“好快的剑!” 永武大惊。
火火笑着拱了拱手,“有劳三妹了,多谢多谢!”没错,这就是波鸿山庄闻名天下的三庄主"雪霜妃"天天了。天天又是一笑,撅嘴轻轻吹了个口哨,只见从她腰间香囊中跃出了那只伶俐的灵貂,三窜两跳就蹦到了火火肩上,火火转头对它笑道:“也有劳貂兄了,多谢多谢!”
民工们备起了车骑,让中毒的各派人士登车启程,前往波鸿山庄调养。魔教人众以右手为首,执意自行上路,对火火和天天只是抱手为谢,更不加一言,转身去了。火火天天亦不去勉强他们。
永武本想就此告辞的,但是所中之毒还赖其治疗。也只有跨上一匹瘦马,随着众人动身。
一路取道东北,路外有山,山外有云,云彩下面,就是名动天下的波鸿山庄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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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真是热闹啊,除了写的人,更有趣的所有的人都跟着热闹。

小魔和大魔(6和7)的作者是Rettich, “朋友”和“一年” (11,13)是西湖一条鱼, 3-杀气,10-神功都是右手,17楼的插曲是cool写的。

还有几段是蓝色U和多云的云写的,说的是关于波鸿山庄的一些事情,不知散人收藏了没有?

[ Last edited by 阿飞的剑 on 2005-3-30 at 21: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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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错过这样的盛事,唉
那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
年少的作文虽然不能成真
你我都愿意再笑着重温
我们所说的爱我们想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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