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我已经不干净了,你干吗还要喜欢我呢?

[转贴]我已经不干净了,你干吗还要喜欢我呢?

我已经不干净了,你干吗还要喜欢我呢?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干净的。
  张倩说这句话时看着我的眼睛。风从我们身边吹过,她的头发飘了起来。
   那一年,我正好二十岁。
  张倩是我的师姐,对我说这句话时也是我与师姐的第一次见面。那是秋天的一个下

午,我躺在宿舍的天台上百无聊赖。师姐说当她爬上天台,第一眼看见我时愣了很久。
天蓝色的牛仔裤,桔黄色T恤。歪着头望着天空,二只光脚架在天台栏杆上,像个淘气的

孩子。师姐几乎每次给我来信总会写到那个场面,然后也总是在问,师弟你还记得我当
时的样子吗?
  师姐当时的样子?我早就想不起来了。因为我完全是被师姐吵醒的,好半天只是盯

着师姐的胸前看。师姐笑了。
   “喂,很大吧。”
   “嗯。”我有点脸红。
   “呵,只要是男人第一眼都会看我的胸,看来你是正常的男人。”

  师姐是我从小到大以前,听过说话声音最好听的女孩子。也许是因为她是我第一个

注意声音的女孩吧,她笑时嘴角轻轻上扬,每句话的尾声都轻轻拉长,似乎那张小巧的
嘴巴里时刻会有魔法出现。

   “你是九几的学生?”
   “96麻醉的。”?
   “哦,大二了。那你应该知道我吧,我是94临床的张倩。”?
  果然,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为了这个名字,我再次仔细看看了她那个充满魔法的嘴


   “怎么了,我嘴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很漂亮。”
   “你应该知道大四的男人都怎么谈论我的吧。”
   “嗯。”
   “怎么说的。”
   “说是九四临床的张倩只要十元钱就会给你口交的。”
  果然,师姐抬腿跨过天台的栏杆,双手向后拉着栏杆,身体前倾做出飞翔的动作。

下午三四点钟的阳光打在她头发上,反射出醉人的光晕,我不禁痴了。突然她猛地转过
头。
   “喂,小师弟,下午没有课吗?”
   “有,局解实验课。”
   “为什么不上。”
   “看着尸体从福尔马林里拿出来,很恶心,看上去有点脏。”
   “脏……”师姐重复着。然后转过头仰望着天空说。
  
“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干净的”。
  

   我被一阵电话声惊醒,一抬头就看见王瑶似笑非笑的眼睛。
   杜大麻醉师,你又上班睡觉了。
   我没有理她,转了转被自己压麻的双臂,从怀里拿出手机。
   喂……
  原来是我大学同宿舍时的同学,我敷衍他几句。他好像没有想到毕业几年不见,我

还像原来那么冷漠。电话里沉默了几秒,他突然很神秘地说。
  
“杜明,你知道吗。九四临床的张倩就是留校的那个,在上个星期自杀了……”
  
手机掉到了地上,电池与机身分成二半。我低下头去捡手机,好几下都抓不到就在
手边的电话。王瑶坐在办公桌上摇着她那对长腿。
   “哟,怎么了,杜麻,是谁的电话让你失魂落魄的。”
   “你再弯这来一点,我就告诉你。”
   王瑶向我这边低了低头,把耳朵向我凑了凑。
   “这样行了吧,你说吧。”
   “嗯,我告诉你,从这个角度我正好看到你的粉红色胸罩。”
   “讨厌。”
   王瑶一下子直起身,眼睛却还是弯弯的。
  

   “师弟,你在看什么书。”
   1975年日版法医书。
   师姐皱着鼻子看着我。
   “干吗看那么奇怪的东西。”
   “挺有意思的,我现在大概可以知道有多少种方法可以杀死自己了。”
   “杜明,你真奇怪。你不像学医的人,你知道我是怎么看我们医学院里的男人吗?

   “被福尔马林泡过的鼻涕虫吧。”
   “什么?”
   “福尔马林泡过的鼻涕虫。”

  师姐笑了,她笑起来很美。师姐似乎很喜欢和我聊天,因为自从第一次见面以后,

我就经常在宿舍天台上遇到她,她也总是一付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的表情。但我们的聊天
也只限于天台,每次在教学楼走廓遇到她,她都装作不认识我与我擦身而过,而我也懒
得打招呼。也许师姐认为这样对我好吧,因为师姐是我们医学院近二十年来少有的风云
人物,全校上下近千名男生几乎没有人不认得她。
在我刚刚入学时,就有各年级的学长来奔走相告,94临床的张倩是个骚货。据说她与无
数男人上过床,甚至包括系里的老师。院里每次有重要访客,张倩都会过去做陪过夜等
等,张倩这个名字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在医学院男生宿舍的睡谈会中,我们宿舍也不例外
,我每天晚上都在听着上铺的家伙说着不同版本的张倩与男人在床上的细节。最离谱的
是听说95级的一个家伙晚上手淫时曾经忘情地喊着张倩的名字,还说很多男生托女宿舍
的人去偷张倩的内衣。不知道真正贱骚的是谁。

但这所有种种也只都限于传闻,因为师姐美的实在很有威慑力,好似冰雕的面容虽然一
直吸引着无数男人但也同样摧毁了无数男人,尽管传闻不断,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真正
说自己从张倩床上爬起来的男人。但在医学院里无论男人与女人在师姐的背影后只会说
一句,看就是那个婊子,张倩。
  
“喂,师弟你说怎么死适合我?”
  那时正值深秋,柳叶一片片在风中飘舞。师姐穿着高领薄毛衫,深色小格过膝毛裙

,长发过肩,不涂口红的嘴唇显得有些苍白。
   “上吊吧,悬挂在树叶纷飞的柳树干上,身体随着柳枝摇摆。头发盖住整个脸盘,

双手自然下垂,像是一个人偶。会很美。”
   “杜明,你真说得出口呀。不过,这种死法我喜欢。”
   “师姐,你知道上吊方式有多少种吗?”
杜……明!
  

   杜大夫,你流了好多汗,没有关系吧。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拿着硬膜外针的手开始发抖了,又没有扎进去。王瑶在一边紧

张的问着我,她的目光让我无法集中精神,那样的目光我曾经见过。
  王瑶今天是台上护士,她还有没去洗手。身上的那件经过无数次高压消毒的无菌衣

有点小,将她的身体绷得紧紧的,我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王瑶拿出一块无菌棉,小心
地伸过来擦着我额头上的汗。温柔地说,
   “别紧张,杜明。”
   “王瑶,帮我叫下主任。”
  主任消完毒,从我手上拿过硬膜外针,坐在了病人旁边。我深深嘘了口气,回头看

了看一直盯着我脸瞧的王瑶,然后冲她笑了笑。走出手术室我一头就倒在了休息室上的
床上。
  
  这么说来,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师姐的信了。以前她几乎每个月都会给我写信,但我

却很少回,我总是每次收到信以后打电话回去。师姐留校做助教,每次把电话打到她宿
舍,等待师姐从她的寝室走到收发室这段时间里,我都感觉世界好像突然静下来,自己
似乎置身于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那里只剩下我与我手上的话筒。然后从话筒里一点点
传出塑料托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随着那声音阔大,我置身的那个空间越来越开阔。直到
听到师姐那声带着喘息声的喂时,我才重新回到了现实。

我问师姐为什么不配手机,每次都要在那间老宿舍楼里跑来跑去的。师姐笑笑说她
不喜欢。她喜欢躺在床上听到门上的喇叭里传出那句“张倩……电话”。
“每次听到有人这么喊我,我就感觉自己还活着。”师姐说,说完这句话我和她就都
沉默了起来。

我和师姐的电话总是这样草草了事,我不知道说什么,她也从来不问我什么。我们从来
不谈各自的工作,因为都知道彼此并不喜欢自己的工作,这是在上学时候就都清楚的。
师姐也不善谈,有时话句简单的让人感觉像个小孩。即使在信里也是如此,一成不变的
稿纸,简单的语言。里面既没有美丽的幻想也没有精彩的人生感悟,这多少与她的美丽
不成比例。

她在信里说的最多的就是四季变化与我在学校里相处的日子,全都是灵灵碎碎的琐事,
有时看过她的信我都不知道她想告诉我什么。不过师姐几乎每次在信的结尾都会说,她
在大学里唯一值得回忆的就是认识我。我在电话里问师姐,我到底在她心里是什么样子
的。师姐沉默了好久才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我说,干净,很干净。
  

  沉沉地睡了一天,感觉身体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一样。来到医院,看见王瑶一个人坐

在窗台旁边,神情有些怪怪的。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她却猛地甩开,大口喘着气看着
我,鼻翼一张一合,她哭了。我以为我吓到了她,问她怎么了,她挣开我的手跑了出去
。等我从主任那里出来,想再找她时却发现她已经回家了,原来她昨天夜班。我没有多
想什么,拿了点东西就离开了医院,我跟主任请了一天假说是回家准备考研报考的事。

  
  医学院离家里不到一百公里,骑摩托车三个小时就可以到了。师姐总是很奇怪为什

么我在学校时每个周末都不回家?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家离学校更近,你干吗还要住校
呢?师姐哼了一声却不回答,然后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很奇怪,我是唯一可能
顶师姐嘴却又不让她生气的男人。

师姐有一次对我说,“杜明,你知不知道你有种魔力,让人很想接近你。你长的很
周正,笑容还这么可爱,特别是你的眼睛,清澈的可怕,却总是让人感觉那么舒服。如
果不是喜欢装酷,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师姐一边说一边向我的脸凑近,她的手
指顺着我的眉毛沿我的脸的边缘向下画着,她的手指纤细,指尖仿佛冰冷的水滴在我脸
上滚过,一直停到的我嘴唇。她的气息吹到我的脸上,很浓的酒精味。这让我开始脸红
,她的嘴唇微张,露出二个可爱的兔牙。就在我们的嘴唇要接触的那一瞬间,她推开了
我。那是我与师姐仅有几次近距离接触之一,却让我心悸至今。
  

  我到了学校,把摩托车停在了图书馆门口。那幢老宿舍楼在图书馆旁边显得十分的

破落,这就是当初陪我度过几年大学生涯的地方,因为有了新宿舍楼,这里就成了年轻
、未婚的留校老师宿舍。也就成了一直陪师姐走到生命尽头的地方。

   “哎,你找谁呀?”
   “王姨,我是原来96级的学生,我想找406的张倩。”
  老太太听完,猛地抬起头,摘掉眼镜使劲地看我。然后从传达室走出来,把我拉进

了屋子。
   “我想起来了,你是这的学生。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怎么了?”我明知故问。
   “张倩她死了。”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心还是像被锤子敲击一样疼。
   “怎么会呢,前段日子还和她联系过呢。”
   “就是上个礼拜的事情,对了,同学你和她很熟吗?这二年很少有人找张倩的。”

   “没有,只是原来是同学。这次正好有事回来就顺便想来看看她。我能去她寝室看

看吗?”
   “不行呀,她那屋子是二个人的,那个女孩嫌有点晦气,已经回家了,这个周末才

来呢。”
   “哦,那好,那我以后再来吧。”我走出宿舍时回头问老太太。
   “王姨,张倩是怎么死的。”
   “自杀的,上吊……”
  我的头沉沉的,汗水顺着额头向下流。和手术时一样的感觉——眩晕,我扶住宿舍

旁边的柳树,不停地呕吐。
  

  校园里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老样子。即使又增添了几幢新楼,却还是有着腐败的味

道。
  
   师姐,你听到风声中怨灵的哭声吗?
   怨灵?
  嗯,所有被我们杀掉的白鼠、青蛙还有狗的灵魂,那些因为得不到埋葬的而不能转

生的尸体的灵魂都在我们学校上空盘旋。
  
是呀,不干不净的学校。
师姐衡量事物的标准很奇怪,只有干净与不干净。我和她坐在天台上远远地看着下
面时,有时会评论在地面上来回蠕动的芸芸众生,被我评论的人林林总总,在师姐眼里
却只有一种人——不干净的人。我指长相漂亮的女孩子,她也会很快地指出,眼神不干
净,我让她看长样帅气的小伙子,她也说那样的扫帚眉看上去就不干净。那你眼里有谁
是干净的?你!师姐不加思索地说,但却马上躲开我的目光。那师姐你自己呢?师姐低
着头不说话。师姐,你看那个人呢?师姐看了一眼,然后我们俩个人一起吐出一句。垃
圾!!

  那胖子就是我们学院解剖教研组主任,后来成为师姐领导的王连璞。

  王连璞的卑鄙全校皆知,活脱脱是金庸笔下的岳不群。他年年担任新生的解剖学讲

师,听说他年年靠考试赚学生的红包钱就达数万元。但总有人就算送钱也难逃他的魔爪
,因为他在课堂上很明白地跟我们讲过,他评分标准完全看他自己,不顺眼的就给不及
格。谁拿他也没办法,院里明知道他这样却一直不敢动他。没有人知道他与院长什么关
系,也没有人可以被他看中而逃脱,我最后能拿到毕业证可谓奇迹中的奇迹。大一第二
个月,我就把系统解剖学教科书隔着五张桌子扔到了他脸上。

王连璞为人委琐,讲课时总针对书中的东西用一些露骨的问题为难女生。当时一百
二十多人的大教室里,一个女生在那里被他问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他却不依不饶,
眼看那同学就要哭了,我顺手把书扔过去,说你有完没完呀。也许他没有想到会有人敢
这么对他,站在那里尴尬了好一阵。然后从地上捡起我的书,你是96麻醉的杜明吧,我
记住了。就这样第一学期我系统解剖学考卷离奇失踪,当然被认作不及格。接下来,补
考也如我预计的一样不及格,于是我系统解剖学被“大挂”。师姐听到我说这时歪着头
看着我的眼睛,说真想亲眼看见当时的情景,当时的你一定很帅。对了那个女生呢?我
挺奇怪地说,谁知道,以后我就很少上课了。早就忘了是谁,反正不是我们系的。师姐
笑得花枝乱颤,好好的一个英雄救美,被我们杜明装酷弄丢了。也许那个女孩早已经爱
上你了呢。女人就是喜欢这种幼稚的幻想,师姐也不例外。其实我很喜欢师姐的笑,那
么纯真,完全没有传闻中的样子。每次看到师姐笑我都有想问她关于那些传闻的冲动,
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师姐毕业后决定留校时,我惊讶了好久。因为她要留到解剖教研组做助教,而且就

是做王连璞的助教。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师姐告诉我,既然不喜欢当医生,就留校好
了落得一身轻闲。那也不用当那个老王八的助教吧。她拍拍我的脸,学校只剩这一个位
置了。而且你最后补考系统解剖不也及格了吗,至少王连璞也给你毕业证了,这已经很
难得了。
我无话可说,想了想才对师姐说,师姐今天也是我第一次许愿,为了师姐你我
对阳光许愿。王连璞那个混蛋会在师姐工作之日自动消失。师姐猛地在我脸颊一亲,杜
明你真可爱。可是在她转身时却有一颗晶莹冰冷的东西落在我嘴唇上,是咸咸的。
  
  我在手机里找到给我打电话的同学的电话号码,他接电话的时候多少有些感到意外

。我问他知不知道张倩自杀的原因,他说他也不清楚,听说公安局也查了,但是张倩平
时一直都一个人,就连她父母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的事情。而且从种种迹象看都是自杀
,所以当天就定案了。我哦了一声,那朋友开始有点兴奋,你说张倩那么漂亮的人怎么
说死就死了呢?咱们医学院还真是邪门,王连璞失踪以后,张倩又自杀……我没等他说
完就挂了电话。
  
  其实我和师姐是同一年毕业的,我学麻醉专科只有三年,用师姐的话说是比她少浪

费了二年青春。

“ 青春是什么?”我问师姐。
师姐被我问得结巴起来:“青春?青春就是可以生活在干净的阳光下,和自己
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那现在阳光有了,师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
“也许有吧!”师姐似乎很不喜欢谈论自己的事情,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以不
说话来拒绝回答。我们俩已经习惯这样。
“杜明,你联系好医院了吗?”
“嗯。”
“是吗!”师姐的语气显得很高兴。“不错呀,在什么医院!”
“哈,就在那边,对,就是那座山。”我站在天台中椅子上,远远的指过去。
师姐不解地看着我,我从椅子上跳下来,坐在地上玩着手里的书。

“还有三个月就毕业了,我是一个连毕业证都没有可能拿到的人,还找什么医院
呀。”我没有等师姐说话就继续自言自语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反正我又不喜欢医,?
我讨厌医学。”
“那你每天还会拿医学书上天台来?”师姐盯着我看。
“我只是在读我喜欢看的东西。”我躲开师姐的眼睛。

师姐拂了拂我的头发:“这样吧杜明,我从不许愿,为了你,我今天对着阳光
许愿,杜明你一定能拿到毕业证,所以你也要保证有了毕业证一定要做一个好医生。
好吧?”
我以为师姐只不过是在逗我,但是人的第一次许愿好像真的可以现实。我拿到了
毕业证,理由是那一年解剖大挂的人太多,所以全部赦免,只不过需要交一些“手续费
”。
可是当我告诉师姐时,她却只是好像早在意料之中一样笑笑。
“什么时候离校?”我以为她还是会像前二次那样摸摸我的脸,帮我拂拂头发。
可是她那天却异常的冷淡。
“过二天吧。”
“哦…… ”

又是好长时间不说话。。。。

“给我写信吧”师姐突然对我说。
“嗯,师姐我教你发EMAIL吧。”
“不,只要写信” 师姐像个任性的孩子,我只好答应了她,她笑了。
但是那时我感觉到师姐的笑是那样的不真实,突然整个人好像进入了梦中,身边的一切
都开始不真实起来,也许是因为我大学毕业了吧。
  
  早晨八点,我刚来到医院。主任就把我拉到一旁:“杜明呀,你想考研这个想法
是好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做好平时的工作。咱们医院小,麻醉师不多,虽然手术不多
,但如果你不做,我们工作分配上就很紧张的。”
我应付了主任二句,就换了无菌衣去看手术室里看王瑶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手术台上的王瑶总是出错。神色也不好,在帽子和口罩下的眼睛
看上去没有一点明亮的感觉。看她空闲时,我悄悄走到她的身后,她好像根本没有注意
到我进来。我用手指轻轻在她腰上一划,啊的一声,把手术室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还
好病人是全麻没有把他吓醒,胸科主任狠狠瞪了王瑶一眼,护士长也吓得跑进手术室。
王瑶回头看着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嗔怪我,眼里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我双手扶
着她的腰,用额头轻轻顶了顶她的背,小声说对不起呀,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我
连忙溜出了手术室。

  中午的时候,我一个人跑到医院天台上发呆。医院的天台很小,我把白大衣扑在地

上躺了上去。仰望天空,那片深深的蓝,看得久了就好像慢慢地向你压来。就我的思想
开始游离时,突然一个人从旁边的跳下来,屁股重重地坐在我肩膀上。哎哟,王瑶一手
扶着我的肩膀,一边整理自己的裙子。我歪着头去看她,她也在看着我,她一下子扑到
我身上,哭了起来。
离开学校那天,全班吃散伙饭。结果吃到一半,男生就喝醉了十几个,女人们也丑

态百出。到这时我才知道,女人与女人是不同的,没想到丑的女人醉了更丑。饭店里好
像群魔乱舞一样,我跑了出来,一个人在校园里闲逛。校园里黑黑的,六月时分应该是
快九点了吧。有些期待地爬到天台上,却意外地发现心里想的那个人还在灯火阑珊处。
几许夜光笼罩在师姐身上,师姐的头发一如平常的飘扬着。她双手扶着栏杆扬起头
,我站在师姐的背后,学着她的样子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做出在这个大学里唯一的一
个决定。我走上去抓住了师姐的双肩,师姐的身子猛地一颤。张倩。这是我第一次没有
想到也是最后一次面对着师姐叫她的名字,她没有回答我,只是静静地站着,只是静静
的。我把头放在她的肩上,用唇去吻她的头发,师姐刚刚洗过的头发有着清晨露水的味
道,我的双臂环绕住师姐,第一次感觉到师姐的双肩是如此弱小。师姐低下头,我的手
臂上感觉到有水滴流的过。

“跟我走吧。”

师姐突然笑了起来,拨开我的手,转过身对我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是
怎么评价我的吗?”
“那些都是别人说的,你干吗要在意。”

师姐一步步走近我,那好现在我告诉你真相。她蹲了下来,双手在我两腿间摸索。
仰起头看着一脸惊诧的我说:“今天我会对你免费。”

我一把推开了她,她坐在地上,双手向后扶,面对着我打开了双腿。

“看,我就是这样的婊子,怎么样还有兴趣吗?”她的脸色是那样的苍白,她的笑
声是那么刺耳。她扬起头,笑声也开始颤抖,身体也随着抽动

“杜明,你太干净了,我是不能和你在一起的。”

我再也不能听下去了,我冲出了天台……

面对女孩子的哭,我总是手足无措。我轻轻拍着王瑶的背,过了一会王瑶肩膀抽动

的幅度越来越小,我摸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和师姐的头发很像,一样的光滑。

王瑶从我的身上爬起来,看着我说,“杜明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哭?”

我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如果你想让我知道你会告诉我的。”

王瑶嗯了一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为什么那时你不在我身边,为什么要发生那

样的事?”

我稍微向下坐了坐,这样会让王瑶靠得舒服些。

“杜明你知道吗?前天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我谁也不能告诉,但这种痛苦我一个

人根本受不了,我痛苦得要死,我应该怎么办呀?”

我拍拍她的脸,她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两手的指甲好像要嵌入我的肉中。头抵着我

的肩膀。

   “我被强奸了。”

   “什么!”她的身体向后藏了藏。小声地说,“不,应该算迷奸吧。因为我根本不

知道是谁做的。”

“怎么会这样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在前天晚上,我值班的时候。晚上五点多刚吃完饭,护士长

和彭大夫在休息室听评书,我不喜欢听嫌烦就拿着小说去了你们男休息室,躺在外屋的

床上看了一会就睡着了。结果醒来就……就……”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有看着王瑶。

她抽了抽鼻子继续说,“我头昏昏地,开始没有感觉。可是等我清醒过来

发现自己下面很不舒服,还有点疼。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内裤已经被人脱了下来,就放

在我身边,上面全是血和精液。”

“王瑶,会不会是你的错觉?”

“怎么可能,难道自己被强奸了都没有感觉呀。” 王瑶大声地说,这让谈话突然

显得尴尬起来。

好一会,我问她:“王瑶,你说会是谁干的呢?”

“宋洋,只有宋洋,那天晚上值班,整个三楼只有他一个男的。这二天他还一真

跟我嘻皮笑脸的,我真想一手术刀捅死他。”王瑶恨恨地说,她上身直直的,目光里满

是可怕的东西。

又过了好一会,我又问。“王瑶,干吗把这些告诉我?”

王瑶的身子软下来,靠在我身上。

“我不知道,我不敢跟我爸妈说,也不敢去报警,太丢脸了。我就是想把这件事

忘了,可是我根本忘不掉,这是我的第一次,却在这种情况下失去了。”王幽幽地说,

“杜明,不知为什么,看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好受些。我想对你说这些,也许你

会从此瞧不起我,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因为我一个人实在是太难受了。”

我把手从她背后绕过去把她搂住。

“王瑶让我帮你分担吧。”

王瑶从我的肩滑到我的怀里,

“杜明,你喜欢我吗?”

“嗯,”我动了动,把她抱得更紧了。

杜明从你进我们手术室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可是现在发现了这件事,要不然我会和

你在一起的。我轻轻摇晃着王瑶,慢慢地她睡着了,睡在了我怀里。
毕业回家以后,我一直以为事情也许就这样结束了。可是不久,我就收到了师姐的

信。这让我着实激动了许多。只有一张信纸,师姐的字很公整,信写得也是规规矩矩,

规矩得好像没有任何感情。在信里,师姐告诉我,她已经开始工作,每天都是坐在解剖

实验室里等着夕照从窗户透过射在自己身上那一瞬间。师姐说她有空还是会去宿舍的天

台,那老宿舍已经变成她和一些留校老师的宿舍了。天台上再也不会有那个穿天蓝牛仔

、桔黄T恤,光着脚的大男孩了。信的最后师姐写着,杜明想听见你的声音,想和你聊天

。还有告诉你,你的第一次许愿也实现了。王连璞真的消失了。

  

  晚上把王瑶送回去,我刚回到家,王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王瑶在电话里的声音像

个孩子,她说想听我的声音。我告诉她,我去洗澡,等一会再打给她,她很高兴地挂了

电话。躺在床上,整理着我从医院拿回来的东西。我把电话夹在颈窝中,往王瑶家拨了

过去。那边电话刚响一声王瑶的声音就传过了来,声音有点怪,王瑶一定拿着分机猫在

被窝里。和她闲聊了几句,我没有怎么说话,王瑶又哭了起来。我不知道该不该劝她,

突然电话那边传来狠狠地一句,我恨宋洋。你确定是宋洋干得吗?嗯,我这二天反复地

想,一定是宋洋。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睡那么死,竟然在那时候……那时候也没有醒



“是醚吧,上个月宋洋跟我要了些异氟醚说是要给狗做手术用的。我一边摆弄着手里

装异氟醚的瓶子一边说。”

王遥的情绪开始不稳定起来,“我要告宋洋!”

“又没有证据,就算我帮你做证也不起作用,只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王瑶想了好一会说我再也不能和宋洋呆在一个医院里了。

“那就让宋洋离开医院吧。” 我随口说了一句

王瑶问:“怎么让他离开,他家卫生局有人呢。”

“那就让他消失,他一消失,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王瑶这时已经不哭了,她重复着我的话,他一消失,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我收到师姐的信,马上就打电话给她。师姐的声音有些平静,这让不禁多少给有些

激动的我浇了些冷水。师姐问我工作的医院怎么样,我说很好,医院在郊区。院部后面

全都是山,整个院子中十几棵一米多粗的大树,常常有松鼠在上面跑来跑去。很美吧?

师姐在话筒对面叹了口气说,王连璞失踪了,整个人就不见了。我哦了一声,师姐继续

说,他老婆报了警,说他一天没回家,也没有打电话回去,打他传呼也没有人回。从那

以后,王连璞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不是很好,你也不用做他的助教了。我虽然这么说

,但是我感觉师姐并不开心。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开始发现自己从来都不了解女人



  

  王瑶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中午的时候我带着她在医院后面转,她

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用手指紧紧地勾着我的袖口。紧张地问我,杜明,我们到

后院干吗呀。

“带你转转呀,你看你现在样子。”我拉过她的手,握在了手里。带她走上山

坡向医院楼背面指了指,

“看那边的菊花漂亮吗?”她显得十分高兴。

“嗯,我去摘几朵。”

“喂,最好别去,知道为什么这些野菊花会长得那么好吗?”

王瑶摇摇头

“因为那连结核楼里的病人总是把他们的胸水和带血的痰水从楼上倒在那些菊花上

面。”

“好恶心呀。”王瑶使劲捶了我一下,我假装很痛似的大叫,我和她走到了山坡

的更一面。

“王瑶你知道那个是什么吗?”

“炉子吧。”

“对,那个是我们医院焚烧炉,每个星期一都会把用过的一次性器具还有手术切下

来的大腿肉什么的放在里面烧。”

“我说的嘛,星期一医院里总有一股怪味。杜明走吧,这地方太背了,我有点害怕

。”王瑶往回拉着我。

我一边跟着她往回走一边说,“那个焚烧炉可是高温焚烧,什么放进去都一下子就

烧得无影无踪了。”

快走到医院的门口,王瑶突然说:“对了杜明,我这个星期天夜班。外科好像又是

宋洋,你能和彭大夫换一下,陪我上夜班吗?”

“没问题。”我点了点头。王瑶笑了,然后轻轻从我手里抽出她的手。我把两只手

插进白大衣口袋里说。

“对了,王瑶你能给我拿一套普外器械吗?我星期六给朋友家的狗做手术。就好别

让护士长知道。”王瑶嗯了一声就蹦蹦跳跳地跑上了楼。看上去好像根本没有什么烦恼

了。

  

  星期六一早,我就骑着摩托车回到了学校。一路上风从耳边吹过,我的脑子里重复

着过去的总总。我在学校对面的住宅楼前停住了摩托车,当我跨下摩托车时,发现自己

竟然兴奋地勃起。我用衣服压了压,背起车上的书包走进了学校。因为上个星期我来过

这里,所以这次我没用说什么宿舍守卫大妈就让我进去了,临走时我向她问了那个与师

姐同住女孩的姓名,便走上楼去。
这幢老宿舍只有三层,从前是以楼梯分界,左面为男,右面为女。现在左面的男寝

已经成为了仓库。走在木质地板上,不时会传来嘎吱的响声。楼里到处都弥漫着霉味,

楼道里的墙上总有着一层似有似无的水气,二楼的正厅上还贴着原来我在校时的寻物启

事。拐角处敞着门的厕所里还是堆集如山的卫生纸,水房里的坏掉水龙头依然还是没有

得到解决,只是随便用几条塑料布将它缠住,水还是不断地从缝隙中淌出。我走进水房

洗了把脸,我看见水池里脸盆里泡着一条女人的白色内裤,似乎已经被穿了很久,上面

已经有了洗不掉的黄色痕迹。

  我敲了敲406的门,没有什么反应,但门没有锁。我推开了门,一个穿着紫色睡裙

的女人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今天我穿了一条深蓝色的欧版牛仔裤,班尼路的小花格

衬衣,下摆没有掖在裤子里,外面是浅色外衣没有拉拉锁。斜肩背着一个银灰色包。我

冲着那个女孩笑了笑,你是赵颖吧。杂便读算,我接着说,你不认识我,我今天来是

想问问你张倩的事。赵颖没有好气地说,你谁呀?人都死了有什么好问的。我叫杜明,

是张倩的高中同学,张倩突然出事了。让我感到挺意外的。赵颖对我的话并没有怀疑,

哦了一声便又坐到床上了。

然后指了指上面:“上铺就是张倩床,她的东西也全在这,她家人来时也没有拿走,我

准备让守卫把这些都扔了,没问题吧。”

我站在床头,手轻轻从枕头一直拂到床单。上面的褶皱都是师姐留下的,每次师姐都是

从这张床上跑下来去接我的电话。我把头埋在被子里,已经有了灰尘的被子让我有些窒

息,我的泪慢慢把被面浸湿。

过了一会,我感觉有什么在碰我的腿,我低下头去看,赵颖人整个人大八字地躺

着,用垂在床沿下的右脚踢着我。

“喂,你真的是她同学吗?你们俩什么关系?”

“其实我在高中时追过张倩,可是她不同意。然后我就出国了,今年才回来。结

果一回来,她却死了。”

“是吗?”听到这,赵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认真地看着我。

“不会吧,你这么帅,张倩怎么会不同意?”

“因为我比张倩小两岁。”

“是吗,我说你看上去挺小的嘛。到现在还想着张倩吗?”

赵颖看着我红着脸不说话,以为我是在害羞。她站起来沿着床边蹭到我身边。

笑着说,你还是把张倩忘了吧。就算她不死,她不也值得你这样了。

  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汗已经开始流了下来。我的耳朵里都哄鸣声,眼前的东西也

开始模糊起来。赵颖注意到我的变化,问你怎么了。我说可能有点晕车吧。赵颖不失时

机地扶住我,胸有意无意地贴到了我的手臂。

“我想到床上躺一会行吗?我指了指张倩的床”

“那可是死人床呀。”赵颖不可地望着我。

“没有关系的”,我脱下鞋爬上去,床有些小。

“你胆真大,你真应该学医。”

“也许吧,你不也一样不怕,连房都不换还是住在这吗 ?”

赵颖哈哈了一声,“学医的就这样,有什么好怕的。再说这宿舍这么紧张,难得

自己一个房间呢。

我问赵颖,张倩死那天是怎么样的?

  医学院出身的,不论男女对生死看都很淡,赵颖只是像闲聊一样的对我说着。但如

果死将

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是否还会这样平静吗。

“其实挺奇怪的,张倩死的当天也没有一点反常的。还是一样整理衣服,看书,写

笔记,下午出去一次。晚上我和男朋友出去以后回来,她还是静静地在床上躺着。结果

第二天我早晨起床发现她在床上坐着,等我到上完厕所,打开窗帘才发现她已经死了,

她是坐着上吊死的。”

她停了停,似乎在等着听我惊讶的声音。

可是我只是转了个身把身子放平,说:“怎么可能呢,人怎么可能坐着上吊呢。”

赵颖有些失望,但还是讲下去了。

“她用屋顶棚上放蚊帐的环上穿好绳子,然后二只脚互相盘起来,坐在床沿上,绳

子的长度也正好是使她身体前倾又不会从床上掉下来。警察说她在上吊着吃了不少安眠

药,她一定是等到感觉自己要昏迷时套上绳索,就这样一点痛苦也没有的就死去了。”

赵颖又停了一会,见我不说话,就说:“怎么样,吓傻了吧。”

我看着头上的那个铁环问:“张倩死时穿的是什么衣服。”

“咦?你怎么会问这个。她那天是穿的一条白色纱裙,坐在床上,谜罩在她的头

上,我开始都没有看到上吊的绳子,她的头那么低着,头发把整个脸都挡住了,二只手

很自然地弯曲放在腿上。没想到那个婊子,死了还那么圣洁。”赵颖可能意识到自己说

了什么,就又停下不说话,然后悄悄站起来看看我,她以为我已经睡着了就不再说话

了。

  

   “师弟,真的有这么多种方法上吊吗?”

   “嗯,对上吊方法解释最全面的是我们中国第一版法医书,中国人似乎对上吊这

种死法很迷信。特别是农村,书上写甚至有人认为以坐或者躺着上吊死去,可以保住

元神,也就是所谓的元神出窍,得道成仙。”

   “可是怎么可能坐着上吊呢。”

   “其实只是角度问题,我把左手放在头上,你看,这就是绳子绑着我的脖子,然后


是这样坐着。这时你只要前倾,在重力作用下,绳子就会产生拉力。你只要不破坏这个

平衡,也就是保持你坐的姿势就行了。”

   “喂,杜明,你天天研究这些,晚上不做恶梦吗!?

  从那天起,师姐就严禁我再说这些。师姐对于生死没有太多的看法,

“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但我也没有死的理由。如果理由充分我会自杀的。”这是师姐

对我说过的,我曾经对师姐说过,我之所以研究死亡,是以为我怕死,看着这些无非是

让自己对死亡的恐惧有更真实的认识,但结果却总是不近人意。我也曾经追问过师姐,

什么样的理由可以让师姐失去生活的信念,但是师姐没有回答我。

  躺在师姐的床上,我用一只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因为它又开始流泪了。另一只手无

意识地在身边的墙上摸索,墙上坑坑洼洼,随着我手指的触动,又落下好多墙灰。我的

手行进到我腰的位置停了下来,这里一道一道的有很多划痕,是指甲划过的痕迹。很新

,断茬还是雪白的。这是师姐的指甲痕,我能想像师姐像我现在这样躺在床上,左手在

墙上使劲划过,脸上却是漠然的表情。

  朦胧间,我看见了师姐,那个第一次爬上天台的师姐,第一次走进我生命的师姐。

她穿着那条白色纱裙,粉色系带凉鞋,师姐的脚趾很白,透过晶莹的皮肤可以隐约看见

一条条青色血管, 与第一次见面一样,她坐在我的身边,抱着双腿,头枕着膝盖歪着头
看我,裙子的下摆轻轻摇曳,我却听不见她对我说 什么了。

我知道赵颖正在盯着我看,我睁开眼,正遇上她的眼。她丝毫没有回避,正相反,

她眉毛一扬说,帅哥你睡相还挺好看,本来想偷吻你一下的。哦,那现在补上吧。我伸

出手去摸她的耳朵,赵颖一下子扑了上来。一阵热吻过后,杂喘了口气说,下来,我

可不想上那个死人床。

  医学院的女人不是性冷淡就是荡妇,这句话我们医学院男生的一致观点。我有好几

次都想去堵赵颖的嘴,怕什么,现在又没有开学,别的老师都没有回来呢。她毫不在乎

地甩开我的手,然后从床头柜子上拿出一个保险套让我带上。一但撕去伪装,人的本性

就表现的淋漓尽致,赵颖一边夸张地动作着,一边喘息着大叫。我按着她的肩膀叫她荡

妇。她停下来看着我说,你知道吗,张倩也和我一样是个荡妇,是个婊子。她在我身子

下面愤愤不平的说,从我进学校我就知道这个婊子,虽然表面上装得清高,可是骨子里

骚得很。那时全校的男生都注意她,那时看她不可一世的样子我真是不服气。和她住在

一起我更不爽,现在没有男人追了还装什么呀。赵颖吃吃笑了起来,她抬起身子紧紧抱

住我,咬着我的耳朵,就在那张倩自杀的那天下午,我还和男朋友就像现在这样躺在张

倩的下面做爱来着。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临走时要了赵颖的电话。赵颖很高兴地给了我,然后告诉我

她男朋友一般总是在周三和周五才找她。下楼时,我跟守卫室的大娘打了声招呼,老太

太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也许是刚才听到什么声音了吧。

我在校园里转了转,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学,校园里只乎没有什么人。我走到解剖

实验楼,楼下的IC卡电话还在那里,还记得二年前我也曾经在这打过一个传呼,我拿

起电话。赵颖在电话里听到我的声音有点意外,我说我想你了。她很放肆地笑着,说

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然后问我在哪里,我说就在你楼下。她说你等着我便挂了电

话。我站在解剖楼里向外望着,不一会赵颖就从宿舍里楼里走了出来,她穿着绿色八

分裤,白色T恤,赵颖虽然算不上很漂亮,但是身材很好。她一边向学校大门这边走

来一边四处张望着。

当她走到解剖楼时,我一把将她抱住。她啊的一声,但看清是我时又抱紧我吻了上

来。我说你怎么没穿胸罩就出来了,她调皮地眨了眨眼,多麻烦,反正一会还要脱。

我拉着她的手往楼上跑,她一边被我拉着,一边说,喂,你知道这是哪呀,你就往上跑



我回头问她,这是哪呀。

她走到我前面,冲我做了一个鬼脸,“这可是我们学校的解剖实验楼,里面都是人

体标本。”

“真的吗?”我吐了吐舌头。

她很得意地拉着我,“来,带你见识见识。”

二年了一切都没有变,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气味。就连那坏了的锁也一样没有换。

赵颖推开门说,“怎么样,没见过吧。这里的东西都是百分之百真的,桌子上的都是

小件标本,旁边那个小屋子里锁着一个大池子,里面泡着的可都是尸体。”

我笑笑,抱住了她。赵颖把门口挂着的白大衣铺在了桌子上,她躺那里双腿紧紧夹

住我的身体。

我看着赵颖的眼睛,“赵颖,你知不知你错在哪儿。 ”

她诧异地看着我,我一边用手上放好异氟醚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一边对她说,

“你错就错在不应该和张倩住在一起的。”

 赵颖的身体完全软了下来,出于人道主义,我还是先掐死了她。如果不麻醉直接掐

死她,人在垂死挣扎时会造成括约肌失控,也就是大小便失禁,会很脏,所以我不会做

那样的蠢事。我不用给她脱衣服,因为她根本没有穿衣服。人死在激情之中,这也许会

是很快乐的事,至少我没有让赵颖有一点痛苦。我把她放在地上,然后从包中拿出硬膜

外针,针的一端连着医用胶皮管。我将管顺到实验室地上的下水道里,然后将针对准赵

颖的颈动脉直刺下去。也许我应该再拿一支针插到她的股动脉上,那样她的血会流失得

更快些,这样一会不会有太多的血流在外面。我脱光了我的衣服,祭奠仪式正式开始。师

姐,这一切都是为你所做,我不要你一个人孤独地活在那个世界里,我找到了人陪你。

赵颖的皮肤很光滑,充满弹性与光泽,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血色。冰冷的身体摸起来好

像是一尊大理石雕像,我的手在她的乳房上停留了好久,我知道自己有点不忍心这样的

尤物。

人没有选择生的权力,这是我们永恒的悲哀,无法自己选择死的人是更大的悲哀

,可是为什么自己选择死亡却还要给别人留下悲哀?我用手术刀在赵颖的下颌划下,一

直划到了她的阴阜,然后又在她脖子、腋下、胸肋以及构沟和脚踝两侧做了几?横切

口,接下来的工作首先从头开始。我先用拉钩住赵颖下颌?切口然后用力上提,将她

头部皮肤与脖子的皮肤分离,然后用剪子从背后将她的后脑皮剪开,我跪在赵颖的身上

抓住赵颖的两个耳朵用力一扯,赵颖活着时的面具就这样被我拿在了手里,看着她那满

是肌肉纤维与鲜血的脸,我哭了。没有了眼皮,赵颖的眼睛大大地瞪瞪着。我看了看,

拿起身边的针头扎了下去。

  当我将尸体躯干的皮下组织完全游离下来时,天已经开始发黑了。也许是因为白天

的二次做爱吧,我感觉很累。身边是剥下来的人皮,赵颖的尸体上还有四肢的皮肤没有

剥掉,看上去有些滑稽。我决定先不做了,躺在地上睡着了。如果你那天经过那间解剖

实验室。你会看见,月光下,实验室的地上,二个赤身裸体的人,一个是只剩下四肢皮

肤的尸体,另一个人紧紧抱着自己,头向腿的方向低着,双手缩在胸前,姿势就像是孕

妇腹中的胎儿,那个人就是我。

半夜的时候我被夜里的风吹醒,身上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让人很不舒服,但

我却还不能穿衣服,我的身上全都是赵颖的血。我开始有些烦躁,草草地将尸体上的四

肢皮肤全部剥离了。还好赵颖很瘦,身上几乎没有多少脂肪,这样泡在福尔马林里就不

会浮起讨厌的颗粒,看看自己的作品,手法没有屠夫的完美,但是速度还是那样让外科

医生望尘莫及,我用手术刀将赵颖尸体上残留的大块脂肪和淋巴割了下来,但赵颖胸前

始终还是有少许乳腺和淋巴清理不干净,割的不小心已经划断好几根胸大肌,我干脆放

弃。满是脂肪块和血迹的尸体看上去很不干净,我找到实验室里橡皮管接在角落里的水

龙头上,冷水打在身上,我不禁浑身一抖,我把水流关小,让水顺着尸体的脸上流下来

。红色的鲜血、白色的筋膜还有黄色的脂肪的水流的旋涡里一点一点旋转不见,我心灰

意冷,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我的手上、胸前都是鲜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下腹上也

满是血迹,阴毛被血粘成一片,阴茎缩成一团紧紧贴着身体,异常的冰冷。腿上的血迹

已经干成了一片,边缘已经翘起来。我轻轻地把它揭下来,放在唇边,粘粘地化成一块

,还是腥腥的味道。水浇在身上有一点冷,我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小间的门。塑料皮

衣、钩子都在,因为新的实验楼的建成,这边东西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用了。但是厚厚

的灰尘还是留下了有人来的的痕迹,福尔马林池子的盖子没有盖牢,难怪福尔马林的气

味在楼下也闻得到。我挪开那死沉死沉的盖子,向池子里探了一眼,

HI,我来看你了。

穿上皮衣,用钩子钩住赵颖的尸体,让我们最后读一次这具尸体原来的名字吧,因

为现在的它,只有通DNA测验才能知道她是谁了。但警察永远无法想到失踪的人会脱掉人

皮外衣躺在尸体池子里。所以是我杜明依据法律宣布,赵颖已经失踪。我把尸体抱起丢

到池子中,尸体果然不争气地半浮着。我跳进池子,翻起下面的几个尸体,把下面尸体

盖在赵颖的尸体上面。最上面的尸体好像故意似地翻了过来,把他的脸露给我看。由于

已经泡了一年多,肌肉早就没有了鲜红的颜色和光泽,眼框里只是一个深深的大洞。他

的嘴好像被人撬开过,嘴边的肌肉纤维断了好多,我用脚把它的头踢向一边,借着晨起

的阳光,我看见它的口腔内侧有什么在发光。是一颗镶过的金牙,那颗金牙发着和尸体

一样土黄色的光。我用钩子使劲地戳下去,将那具尸体的下巴给戳烂了。

  完成了这一切,我草草地用水冲了冲身体和实验室的地面,我把剥下来的皮肤用刀

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分几次扔到了马桶里,一按下水开关,那些碎块很畅快地就进入下

水道。剩在手里只有带着头发的脸部皮肤还有二块沉甸甸的肉——赵颖的乳房,我拿起

那个头套好一阵看,想起了武侠小说里的东西。站在镜子前,我左右比量,但似乎找不

到可能易容的结论。这样的人皮面具应该不会是假的了吧,看来金庸也不能理论联系实

际呀。把赵颖的脸拿在手里太久,有点奇怪的感觉。我把她的乳房还有脸皮放在塑料袋

里和我的工具还有赵颖的衣服一起放进单肩包,然后穿好了衣服。很小心地从实验楼里

走出去,我没有从正门走,是从实验室楼旁边的墙跳出去的。走到学校旁边的住宅小区

里,我发现我的摩托车后座被人用刀划了二个口子,轮胎旁边有人的呕吐物。不知道为

什么我的心情十分好,我感觉昨天晚上有人做了和我相同的事情,只不过他是醉的,而

我是清醒的。
岁月一点一滴拾掇,用一生去衔接,尽管生活很平凡,我相信我的梦很精彩.

恐怖吗?
偶没感觉嗳
不过偶看完这个后看另一篇东西时倒被吓倒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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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在aachen版看的这个故事,虽然是典型的恐怖故事,但细细品味还是比较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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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厉害,学医的。真是够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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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会写到宋洋也被杀扔进焚化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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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办公室看的,也没觉得怎么不对劲,现在重新看看还是觉得蛮恐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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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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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玩

大半夜看它还真吓人,而且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呢despair.gi
北欧有一个传说,只要人的一生中看到一道绿光,赶快许愿。什么愿望都会实现。 GREEN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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