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大言哥跟小言哥又在策画一连串的绑架,说什么鬼柱这种存在是不道德的,所以就把所有的鬼都掳走吧!

  感觉我们已经变成专门的掳鬼集团?而且还不公开勒赎的喔!

  大言哥跟小言哥根本是打算把结界布满各个特殊地点,然后不断的窃取情报好谋取福利。

  看样子他们说要大闹一场,就是真的想把所有人拖到他们的恶行里头去,还不允许中途退场,更是真的要玩遍正常人不会经历的一切。

  可恶啊,让小言哥完全燃烧的大言哥,你是嫌死了没人陪,打算多拖几个垫背的吗?我倒觉得要是真有人想杀大哥的话,恐怕罗姐现在也是嫌疑犯之一了吧?因为她望向电梯的那道目光,真是让人一想起来就背脊发寒。

  不知道为什么,才年方十九的我,已经有一种要步入犯罪深渊的感觉。

  算了,不想理大言哥跟小言哥的恐怖行动,我要先去睡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去想,总之,管他们树敌再多,现在都是死不掉的吧?

  十三年后,我会擦亮双眼,等著看谁才是干掉哥哥的人。

  当然,在这十三年里的事我会全部纪录下来,凶手等著吧,我不会让你逍遥法外的!好,做完总结了,睡觉去,晚安罗!

  第3章见鬼之人

  一般而言在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只相信有生物,而不愿意承认有鬼魅或妖怪之类的存在,尤其是在s大学的宿舍区中,住的都是看不见鬼怪的人。

  似乎负责出租的理事,在同意学生入住前,就特别做过调查。

  这让言良衾很疑惑,为什么要专挑看不见的人住,直到他们一行人乘坐电梯到了既定的楼层,接连的踏出电梯之后。

  “要不是有大言你在,我真的无法相信……”言良衾瞪著前方飘浮在窗外,双手敲打著玻璃的可怕黑影,深感无言。

  至于怕鬼到极点的言良歆,啪的一声,已经双脚无力的瘫坐在地。

  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言良衾跟大言不约而同的低头,“小歆你没事吧?”

  “鬼、鬼、鬼……”言良歆结巴的说不完整话,一只手抖呀抖的指著窗外。

  言良衾明白的点点头,“没想到这里是被鬼包围的宿舍。小歆你受不了也是应该的,不过,鬼进不来的话,你不用这么快脚软吧?”

  “我很怕鬼呀!”言良歆讪讪笑著,全身发抖的只能继续坐倒。

  一旁的大言同感错愕:“我那辈子只知道低头过日子,也没发现呢!”

  想不到这排宿舍虽然有“镇魂阵”保护,可以防止鬼魅、妖怪侵入,但是,在这些非生物无法侵入的同时,就变成有能力的人,可以轻松看到围在宿舍外的一切非生物,而且,在所有楼层中,以四楼跟十三楼最为明显。

  言良衾就是签运不好的其中一人,而且不好到他抽中住在四楼的贵宾型宿舍区,至于贵宾型的意思,就是在宿舍四楼中,特别建成四间房。

  对比于每栋楼都盖六间房住六个人,以“六六大顺”为吉利取向的情况,最令人疑惑的是例外的四楼,连十三楼部有六间房,为什么最不吉的四楼只有四间,而且一定要四人住满,四四四……感觉起来很毛啊!

  以前常有人说,四楼只有四间房是为了负负得正,毕竟最阴森的数字是四,才特别这么盖,不过,不管是学校或理事,都对这种说法不予置评。

  而言良衾却在可以看到鬼魅之后,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盖。

  首先出了电梯门,眼前是有如十字型的通道,直直往前是很大的镶金框落地窗,而两边通道各自通往两个房间,房间内的格局部很相似,就是各有一扇用来采光的落地窗,除此之外,就是一道门,再来就没有别的通风口。

  这种四个方向各有一间房、一道窗的建筑,加上出电梯后正对的那扇镶金框落地窗,这五扇窗户看起来,是为了从五个方向镇住整栋房子才特制的吧?

  因为从言良衾此刻的视线中,他可以明显的看到每间房和那扇镶金框的落地窗,都隐隐散发出一种不同的颜色,分别是红,金、绿、蓝跟土褐色。

  “以五行为布局,让住在这里的人忙到没空打量四周,又稳住了居住者的心,让他们活得坚定乐观,这里的格局的确很适合镇魂阵的四楼;不过,小言,看来你当初偷偷跟住你对面的人换房间,似乎定做错了。”大言在看完四周后这么说。

  言良衾对于大言的发言,无言的点头,虽然他对风水没有涉猎,但是他漫画跟小说看得够多,再加上平时喜欢算命,知道自己是火性体质,而以现在看到的五行颜色来看,他的房间散发著红色的隐隐火光,看起来是属火的。

  如果以相生相克的角度来看,言良衾原本要住对面的木行房间才对。

  因为木生火呀,这会让他旺上加旺的同时,因为木的关系,让他的心比较稳定,遇到事情可以多上几分冷静,偏偏他跑去住在火行的房间里。

  “这难道是我会一直都很HIGH的真正原因?因为我住在火行的房间,本身又是火性体质,在双重燃烧下,才会冷静不下来?”言良衾从来都没有想过,才住错一间房,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不过一旁听大言说完情况的言良歆却觉得,这不是跟风水有关,大哥热爱“惹事生非”是本性,才会让他天天都很HIGH。所以跟本性有关才对吧?

  “小歆,我总觉得你的表情好诡异啊!”言良衾有看到,自家弟弟脸上那种微妙的笑容,就好像在说自己是在推卸责任,追根究底跟什么风水没关系,纯粹是自己个性不良似的。

  “哈哈哈,小言哥,这一切都是错觉、错觉。”言良歆可不想独自被留在眼前有如鬼域的楼层里,最好还是别触怒大哥的好。

  就在言良歆的否认中,言良衾邪邪的冷笑两声,回头继续打量。

  仔细想想,言良衾不能否认,一个人的待人处事跟风水,真的有些微妙关连。

  因为住在他对面那个土性体质的人,这一年多来住在木行的房间中,似乎个性越来越温吞,就像一块支撑著大树,让它慢慢生长的贫瘠土地,虽然为人稳重,却给人稳重过头,快被什么压死的死气沉沉感觉。

  如果按理事原本的规画,对面的家伙体质属土,住在火行中,火生土,绝对能让他天天充满干劲跟活力,却又能不投机取巧的脚踏实地过下去。

  偏偏他跑去住在木行里,在五行中可是木克土的,难怪他一直都过得不好,最近还听说他个性太好被一些学弟欺负,这个嘛……

  “早知道我就不跟他换房间了。”言良衾大喊著,他可不想害死人啊!

  言良歆也听说过那个学长遇到的一些人际问题,立刻看向大言追问道:“小言哥现在把房间换回来,还来得及吗?”

  这年头因为被欺负而得忧郁症的人不是少数,加上因为忧郁症跑去自杀的人,似乎多得有点可怕,这让言良衾不安的在一旁拼命点头问道:“对呀,我现在换来得及吗?大言,一定来得及吧?”

  说真的,言良歆难得看到自家大哥出现类似胆怯的表情,其实大哥坏归坏,也没有坏到哪里去,害死人这种事,他还是干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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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大言一将双手盘胸,撇开脸去,打算钓钓言良衾的胃口时,言良歆已经在一旁帮忙哀求,请他帮帮忙,不要见死不救。

  “放心啦!记得我那个时候,住在对面的人直到我毕业都还没死!他只是被欺负的很惨,然后一毕业,听说就……”大言猛地低头咳了两声。

  看著一个鬼摆出那种被噎到的表情,言良衾额上似乎滑下三条黑线。

  “不是因为被欺负的太惨,最后跑去杀人吧?”言良歆惊恐的开口,他应该不会猜对吧?应该不会的,对吧!

  “哈哈。”大言没有反驳,干笑两声后撇开了脸。

  言家兄弟瞬间真想跪倒在地,太可怕了,原来对方最后变成杀人犯了,而这真的是因为言良衾的关系吗?

  原本言良衾只是好心,因为对方习惯睡晚一点,不喜欢一大早就被太阳照醒才会换房间,没想到,这样就害了对方的一生吗?

  “没关系的,现在改变也来得及呀!”

  大言拍了拍惊呆的言良衾,上前双手握著魂珠,轻轻敲在发著绿光跟红光的房门上,却没有任何的声响,只在敲下的刹那,魂珠猛烈在他的双手中旋转。

  看著愿意出手的大言,言家兄弟终于松口气的一起瘫倒在地。

  眼前随著魂珠的转动,大言的手抽离了魂珠,慢慢结了几个手势之后,一阵红光在空中滑动,这一次,形成的是一个“阅”字。

  “阅?”言良歆不懂这个字能做什么用。

  言良衾试著猜了一下,以他自己的思考模式来看,会取名为“阅”是因为门字里头包含的东西吧?门内是一个“兑”字,这是兑换的兑,意思是将门里的东西互相兑换?

  “这么说‘阅’是用来将里头东西互换的结界?”言良衾猜得很有自信。

  大言回头看他一言,更正道:“不是里头东西,是整个气场,‘阅’能将木行的气场跟火行的气场互换,这样即使不搬房间,也不会产生问题。”

  说完,两个阅字先后在空中成形,大言一手一个的按著阅字往两扇门拍落,就在他的手穿过门,拍进房间里的刹那——

  “啊,有鬼呀!”一声尖叫突然响起。

  紧接著,在大言跟言家兄弟错愕回头的瞬间,是从水行房内出来的某人,穿著略显凌乱的睡衣,就站在走道上瞪著他们这两人一鬼。在瞪大眼的伸出手,又叫了几声“鬼、鬼、鬼”之后,人往后一仰,磅的一声倒地。

  一时间,望著倒在地上的某人,言良衾跟大言都看向了言良歆。

  “啊,想不到有比我更怕鬼的人。”言良歆脸上既喜又惭的。

  同时,言良衾跟大言笑了,幸好,幸好最初小歆只认为他们是生灵啊,要不然像这样被吓昏的话,真不知道在那种时候,究竟是倒下的人吓得比较呛,还是看著他倒下的一人一鬼会吓得更彻底。

  只是,为什么对方会突然看得见大言呢?

  言良衾很好奇的跟大言交换了一个视线,向倒地的某人走去。

  “啊啊啊,把人吓昏了!”言良衾装作紧张般的凑上前去。

  大言也想上前,可惜他暂时动弹不得,毕竟“阅”的结界还在处理两个房间的气场移转,不过身体不能动,还能问上一句:“没被我吓死吧?”

  “大、大言哥你吓死过人吗?”言良歆一脸惊慌的抬头。

  “不可能吧!我才没有那种吓死人的兴趣,对吧?”言良衾才不相信。

  “没错,目前我还没吓死过人,而且很不希望躺在地上的那个会是第一个。”大言边说,边加速想将两个结界尽快完成。

  幸好大言没吓死人过,言良歆总算安心的喘口大气。

  看著自家弟弟那种幸好没有的表情,言良衾心里其实有些忐忑不安,因为吓死人这种事,有时真的是意外,而这个世界上最难控制的正是意外!

  没有就好,省得自己心里会有杀人负担,言良衾一边这么想,一边伸出手探测倒在地上的同学还有没有呼吸。

  还好,有在喘气。只是……

  “大言,我记得住在这栋宿舍的人,都是看不见的体质?”

  “的确是,一般而言,没有能力的人才能住在这里。”

  大言边说,边将最后的部分完成,当他抽手将魂珠取回,才慢慢飘了过去。

  同时,脚软很久的言良歆终于有体力站起身来,也往倒地的那人走去。

  听著脚步声,言良衾先确定对方有呼吸,再看清楚有没有血,确定对方倒地时没有撞伤,才回头看向飘在半空的大言:“这个人见到的鬼是你吗?”

  “不然你以为是屋外的那些黑影吗?”从角度上看,大言觉得是看到他才对,怪的是一般没有能力的人类,是不可能看到的。

  “为什么他突然看得见了?”言良歆好奇的插话。

  “总不会是有我跟大言在的关系吧?”言良衾可不希望只要大言在身边,其他人就能看到,这样下去还得了,不就人人都会知道他养了只厉鬼吗?

  “没有你想像的那么扯,你忘了你下班时就遇见我,我们一路走回来,你还去了便利商店,里头的客人都看不见我啊!”大言提出证明。

  “啊,对喔!”言良歆还记得另一个工读生也说没看到的事。

  言良衾这时候总算安心了。

  大言突然想到什么般的俯下身,看了看倒地的少年,接著笑了:“果然,小言、小歆,这个家伙被鬼迷住了,才能看到我。”

  “被鬼迷住?”言家兄弟异口同声,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接触这种话题呢!

  毕竟他们是那种打死都不相信有鬼的超级铁齿,尤其是言良衾,就算有大言的出现,他还是不相信鬼魅之类的事,想不到世上真的有鬼啊!

  “喂,小言,你脑袋里正在想很失礼的事情吧?”大言有这种感觉。

  “咳,没、没有啊!”言良衾绝不承认。

  “少来这一套,你一定是在想,‘原来这世界真的有鬼啊’之类的事,明明我就是个鬼,你还是没什么真实感,而且也不相信世上有鬼,对吧?”

  大言要是猜不出来,他们两个就不是同一个人了。

  说真的,言良衾这个人,最让人诟病的就是迟钝,还有死不承认两件事。

  大言自己也曾经是“言良衾”,他当然知道自己会想些什么,不过小言不想承认什么也无所谓,但是眼前有个厉鬼就是自己的时候,麻烦相信一下吧!

  “害我有种被你刻意抹杀的感觉。”大言好感慨呀。

  “好啦,大言你真会碎碎念,我会记住你是鬼,记住世上有鬼,这样行了吧?”言良衾认输了,就在他说要相信世上有鬼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个奇怪的画面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是一个下著大雪的冬季,在雪地上有一个女孩静静的趴伏著哭泣,她穿著一身很漂亮的纱裙,却不是现代的女孩子常穿的那种,而是像中国古代那些边疆民族的裙装,既清凉又美丽。

  问题是,为什么会有女孩穿著夏季服装,在那么冷的大雪中,趴在地上哭泣,还任由不断落下的雪花一点一点的将她覆盖。

  从头到尾都像是无声的世界,连她的哭声也听不见.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在言良衾的耳边响著,她在叫著一个人名。

  “襄……”言良衾不知不觉的念出脑海中她在叫的名字。

  刷的一声,倒在地上的人直挺挺地,像具僵尸般从地上弹了起来,言良衾原本蹲地靠向前测量呼吸的姿势,被他的身体一撞,立刻躺倒在地。

  “啊,诈尸啦!”最怕鬼的言良歆腿软倒地,然后双手并用的往后方飞快爬去,一直爬到大言身后,他才勉强停下。

  对于言良歆的反应,一时间倒地的言良衾跟飞在半空的大言都无言了。

  “小歆,你反应太大了一点吧?”坦白说,大言被吓到了。

  “咳咳。”言良衾不好批评弟弟的干咳两声,接著摸了摸撞疼的手、肩膀,跟背闷哼几声,喷,一个被吓昏的人会醒得这么快吗?

  “痛死人了,到底怎么回事?”言良衾一边唾骂,一边坐起身。

  “小言。”大言的声音微抖,似乎有著惊惧?

  一个厉鬼也会怕?言良衾吃痛的倒抽口气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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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前方,在大言的身前,是一个跟大言有点像,同样是穿著染有血色的白衣血袍,那是个美丽却又面目狰狞的女孩。

  “小言,你完了,你居然把鬼召进来了。”大言苦笑著。

  言良衾终于知道了,原来大言那种微带颤抖的声音,不是因为惊讶或害怕,而是太过无力的关系。

  而当他看见自己召唤了一个女鬼进来掐著同学的脖子,将同学拉站起身的时候,他吓得比大言还严重,不只觉得全身无力,更想昏倒看看。

  太可怕了,大言不是说这个世界厉鬼很少吗?为什么这么简单又一个?

  更恐怖的是,好像把那个女鬼召唤进来的人,就是自己?

  “不要,我不想害死人,大言,你想想办法啊!”言良衾一脸惊慌。

  大言也很希望能想出点办法,问题是对方的等级跟他差不多,再加上依对方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比自己早死了百多年,这种积累了百年怨气的厉鬼,根本不是刚成为厉鬼的自己可以抗衡的。

  “小言,我赢不了。”大言无奈的承认了自己的差劲。

  “什、什么?”言良衾吃惊的吓得站起身,这一次他没想著要救人,而是飞快跑到大言身后,挡在言良歆身前。

  好歹,要先确保自己跟弟弟不会被那个女鬼在杀掉同学时连带著一起干掉,现在得先保住自己的命,再去想怎么样才能保住别人的命吧!

  奇怪的是,那个女鬼的视线只停顿在那位同学身上,一点都没有发现旁边还有两人一鬼,随著凝视,她的表情从狰狞,慢慢的柔和起来。

  怎么回事?好像有点熟悉啊,似乎在哪里看过类似的场景?

  言良衾不自觉的思索起来,他一定看过吧?在哪里看过女鬼的温柔表情?还有,他在哪里看过女鬼这种要杀不杀的动作,到底是在哪里呢?

  像是在梦里曾经见过的场景,又或是在哪一本书或哪一部电影中。

  还记得那个画面,最初的场景是在村庄跟树林的空地上,地上有著寸许厚的雪堆积着,同时天上有无数的白雪飘风,一个穿着轻薄纱裙的女孩趴伏在地上,渐渐被雪淹没,很快的在大雪里,只剩下一头长发昭告著她的位置。

  这时有一双手突然穿过厚重的雪,将埋在里头的她拉了起来。

  那个人说:“你如果没有地方能去,只想死的话,那我就任你去死,如果你还有想做的事,就挣扎吧,我会视情况帮助你。”

  已经陷入半昏迷的女孩,像是在作梦,又或是真的想挣扎,她的手忽然用力握住了撑住自己上半身的那个人,当她睁开眼时,眼睛是血红的。

  充满血丝的双眼,满是忿怒跟不满,还隐隐有著泪光。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一个女孩子甘愿在雪中等死?

  又是因为什么想法,才让她在生死关头又改变心意,决定活下来?

  那一天在雪地中,又是谁从雪里捞出了她,带给她不一样的未来?

  “等我复完仇,如果我还活著,我会到你的身边,把我欠你的都还给你,包括我的余生、我的命。”那个女孩子这么说。

  她的手此后染上了无数仇人的血,她一直都是毫不留情兼且心狠手辣。

  而那个人就这样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看著她一个、两个、三个……不停止的杀下去,最后,忘记是在第几个,她意外中伏了,可是她没有死,是那个人救了她,再次救了她,又一次给她重新抉择的机会。

  那个人总是这样。静静看著、等候著,却绝对不主动发表意见。

  就像他其实并不存在一样,那个人的眼中什么都没有,完全没有。

  当她没有从他那里得到另一个活著的必要性,复仇就依然是她唯一能走的路,这一次,当她找到最后一个仇人的时候,那个人依旧来了。

  那时候,她的手掐在仇人的颈项上,用力的十指深入仇人的颈中,原本她直视著那个人发呆时,还迟疑著到底该不该杀。

  没想到,就因为一时大意,她被对方捅了一刀。

  就在这么可笑的状况下,她选择了同归于尽,她不挣扎,只是更用力掐紧他,她要这个男人再也没有办法去欺骗任何一个女人。

  纵使他跟她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充满快乐,她知道,他爱过她。

  如果对方没有捅她一刀,也许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她曾经答应过那个人,如果没死的话,会到他的身边去,将余生用来陪伴他,没想到在她想起承诺,在她意外松懈的一瞬间,就赔上了自己的命。

  这样的死,其实很不错,能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中,也是一种幸福。

  于是当她在濒死中看见他的出现,在她的要求下,他没有救她第三次。

  可是她说:“如果还有机会再遇见你,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都会把命还你。”

  那个人听了,静静对著她的这番话摇摇头,他说,他说了什么呢?

  ——印象中这似乎是个故事?还是哪个漫画或小说的场景?

  言良衾记不得了,可是他总觉得很熟悉啊,尤其是那个要杀不杀的动作,不只如此,那个女鬼脸上渐渐柔和的模样,也跟记忆中的如出一辙。

  “我到底是在哪里看过呢?”言良衾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一旁的大言一脸疑惑:“你到底在想你看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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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小、小言哥,你在说什么?”言良歆发抖的抓紧哥哥的裤管开口。

  “看过那个呀!”言良衾一脸认真的指著女鬼:“你们不觉得她的动作跟表情都很熟悉吗?似乎在我这十九年的人生中。曾经看过类似的一幕。”

  “……真的有吗?”大言想不出来,对他而言,这个画面连熟悉感都没有,明明两个人都是言良衾,为什么十九岁的自己说有,可是三十二岁的他记忆中翻遍了,却是怎么想都没有?

  一旁瘫坐在地的言良歆也摇头,对他而言,真的是没有。

  连大多数时间都陪在身边的弟弟言良歆都说没有,大言望著言良衾的目光诡谲起来,看来,是又开始了吗?命运的分歧,相似的永远只有起点跟终点,过程只要有一点点的变动,就将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发展跟际遇。

  而在两人一鬼的对话里,是那个女鬼望来的一眼,极其惊诧。

  “大言你看,她似乎对我也有印象,可是在今天之前,我不是没有能力的吗?那我又是哪时候见过她,见过身为女鬼的她?”言良衾真的想不起来。

  大言没有回话,因为从这一刻开始的人生,都是他陌生而又不知情的。

  “喂,大言,你怎么不说话?”言良衾往前几步,看著发呆般的他。

  大言摇摇头,才想说话,忽然一股杀气袭来。

  “偷袭吗?”大言的手上顺势一动,四颗魂珠飞到他的身前,一个“阌”字浮了出来,速度极快。

  当“阌”字浮现的刹那,一道红得像血的光芒冲了过来,接著被“阌”字吞了进去,顺著那道红光看去,发动攻击的果然是她。

  “我不会妨碍你想做的事,你不用把我当敌人。”

  大言是想要大闹一场,不过闹字里可没有包括跟比他还强的厉鬼打斗,他是绝对不想让自己被别人清除掉的,他还要等著看十三年后的那一瞬间呢!

  对于大言的话,女鬼的表情有点诡异,她定定的看著前方,迟疑般的放开了掐紧某人的手,当那位同学再次磅的一声倒地,她往前飘动了几步。

  “你想做什么?”言良歆发现女鬼前进的方向似乎是朝著他们,立刻吓得他蹦起身,飞快的跑到更远的地方。

  言良衾跟著快速移动,来到弟弟身边时,大言也飞来护在他们身前。

  “喂,大言,你上啊,不要跟著我们一起躲!”言良衾伸出手,可是手都穿进大言的身体了,还是没办法把身为厉鬼的自己往前推。

  大言没发现推进身体内的手,他很坚定的站在言良衾身前,望著女鬼,却对著身后的自己说:“我也不想躲啊,可是我打不赢,你要我上有什么用?倒不如我们一起逃还比较有活命的可能。”

  “啊,说的也是。”言良衾点点头,一抽手就技著言良歆拔腿先跑。

  大言倒是不曾想过要骂言良衾没有义气,毕竟想躲进房间,身为人类的言家兄弟是需要时间开门的,而他身为鬼根本就不用等门打开,倒是等一下进入房间之后,他需要张开结界的时间。

  问题是,这位直直盯著他,浑身上下都散发杀意的女鬼,会给他设立结界的时间吗?

  最怪的是,她干嘛放弃原本想杀的人,转而对上他们?

  难道是为了清除目击者?有那个必要吗?身为鬼杀人,还怕什么目击者?那她,到底是为什么要杀他们啊?

  咯、喀、喀,喀、喀、喀!

  连续响了一分多钟的喀喀喀,大言终于受不了的回头:“小言你白痴啊,开个门开了一分多钟都打不开,你平时是怎么开门进去的啊?’’

  “这,这个嘛,我也在想啊,平时开得那么顺手,问题是我手抖成这样,怎么样都转动不了钥匙,我这样门打得开就见鬼——”

  言良衾的话在鬼字上停止,不知道什么东西从门内打开门锁,然后在他习惯性的转动门把之下,门开的瞬间。有东西将门往里面拉动。

  接著磅的一声,言家兄弟摔进房内,而言良衾继被某同学撞得背后著地之后,这一次在惯性作用之下,他是往正前方五体投地般的倒下,还顺带当了慢上一步的弟弟肉垫。

  前摔后压之下,言良衾张嘴吐舌,翻翻白眼,叫都叫不出来了。

  “……”大言光看就觉得很痛啊。

  这时的言良歆抖呀抖的翻过身倒在一边:“小、小言哥你没事吧?”

  “快死了。”言良衾全身痛得像刚被战车辗过似的。

  大言挥手将额上根本没冒出的冷汗擦掉,然后干笑著倒退两步。

  他不是不想上前去,问题是,当身为鬼的他站在这边,而其他鬼魅都还被镇魂阵锁在宿舍之外,唯一一个能帮小言开门的鬼,似乎是那个女鬼?

  “有鬼啊,大、大言哥哥,有鬼啊!”

  几秒后,是言良歆大叫著从门里半爬半跑的冲了出来,连带的,还有一个在地上蠕动著想要逃生的言良衾。

  大言实在是很不想说,不过还是开口道:“我似乎也是个鬼?小歆你忘了我是鬼的事情吗?干嘛叫成你是第一次见鬼的样子啊!拜托你习惯一点。”

  “嗄?”被女鬼吓得冲出门外的言良歆愣在大言的怒火中。

  这时,言良衾开口了:“死大言,你居然敢吼我弟弟,你这个猪头!”

  “喂,他是你弟弟,难道就不是我弟弟吗?”大言想翻白眼了。

  言良歆现在只有一个感言,那就是,重点不是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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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知道了,对两个哥哥而言,重点永远跟一般人类不一样,所以他这个正常人类,最好不要太在意。

  当言良歆无助的坐倒一边,神情黯然之时,言良衾正细细的看著飘在半空中的大言,他的模样有点透明,一身惹眼的白衣血袍,除此之外,尖尖的指甲,和狂怒中有点扭曲狰狞的脸,再仔细一看,大言身边还发著一阵诡异的绿光。

  “哇,大言,你真的是个鬼呢!”言良衾这一次是打从心底记住了。

  而从门里飘出来的那个女鬼忍不住般,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啊,大言哥快看,那个女鬼。”言良歆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言良衾忽然爆发了火灾现场的实力,明明全身都痛,还是能一跃而起,然后拖著自家弟弟冲到大言的身边。

  这时被言良歆称为女鬼的她,好奇的开口:“你不怕他,倒是很怕我啊?”

  “我是两个都怕。”言良歆怯怯的发言,可惜没人理他。

  言良衾倒是回得很顺口:“废话,他是我自己啊,你有看过谁害怕自己的吗?”可惜除了大言跟小歆之外,恐怕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证据就是那个女鬼正揉著额头,想不通的提出问题。

  “什么叫他是你自己?他是鬼、你是人,你们哪里会是同一个?”

  “这个嘛,说来很复杂。”言良衾已经忘了要害怕,像在闲聊。

  一旁的大言对于他们的对话,真想倒地不起,不过说来就是这样,自己的个性本来就是看似敏锐,其实某部分的神经粗大到远远超过一般人忍受的极限,以前就常常有人求他,要他把眼睛睁大一点,不要再恍神下去了。

  对比起来,那位女鬼大姐比较灵敏,她马上就察觉到了。

  “欸,你不怕我了吗?”她邪恶的笑著露出染血的牙齿。

  言良衾迟疑了一下,看看飘在旁边身为鬼的大言,再看看浮在眼前把全身上下都染上一分血意,存心要吓自己的她,似乎是看太久,再也不害怕了:“真对不起啊,我的神经比一般人粗,我没办法再怕你了。”

  “喂、喂,我也不需要你怕好吗……主人。”她突然笑著说。

  大言跟言良衾则是疑惑自己听到什么的转头看著彼此,大言最先问:“她刚刚是不是开口叫我主人?”

  言良衾接著问:“她是在叫我主人吗?”

  言良歆这时也呆呆的问:“她是在叫小言哥跟大言哥主人吗?”

  “喂喂,我只叫身为人类的他是主人,那个厉鬼你跟他长得再像,依然不是我的主人。”身为女鬼的她闻言开口纠正。

  言良衾跟大言有些嫌烦的看了对方一眼,最后由大言开口说:“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所以他是你的主人,那我也是。”

  “不是,你这个厉鬼讲不听吗?我说主人只有一个。”女鬼很坚持。

  问题是,不论她怎么坚持,言良衾等于大言的事,还是个事实啊!

  “怎么办,要特别跟她解释吗?”大言不太想讲,总觉得好复杂。

  言良衾也没有勤劳到想跟一个“鬼”把情况说清楚的打算,尤其他们的情况不是普通复杂:“这样吧,我是她的主人,你不是,这样比较简单吧?”

  “嗯,也好,反正我是个绝世厉鬼,我需要仆人的话到处都找得到,也不用跟你抢这一个。”大言没有意见。

  言良歆则是在一旁继续无言的哀嚎。他只有一句台词想说,就是:“重点不是这个吧!”可恨的是,自己的哥哥们心中的重点,依然跟正常人不一样啊!

  总之,就在一人一鬼开完属于他们的小型会议后,言良衾又有问题了,那就是:“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主人?”

  “……你不觉得你问太慢了吗?”女鬼气得脑后的三千青丝冲天飞起。

  看著她的头发像刺猬一样刺向空中,言良衾伸手搔搔脸颊,一脸沉重的思考了很久,才认真的说:“不好意思,我最让人诟病的两件事,一是迟钝,二是死不承认,如果你发现我一直在偏离问题重点,就要开口纠正我啊!”

  “……”女鬼想吐血了,哪有人自己老是偏离问题重点,还有脸开口要别人纠正的,这个人类真的会让人有种想杀他的冲动。

  偏偏,偏偏他是那个人,那个救了自己两次,而自己欠了他的那个人。

  女鬼努力深呼吸,整理好思绪后,开始说她之所以称他为主人的原因。

  “因为我的前生受你帮助,才有办法报血海深仇,那时候我承诺要还你三番两次救我的恩情,只可惜我死了。来不及报答,等我死后在迷茫中终于想起该报答你的时候,你又不知道转生到哪里去了。

  就这样,我一直记挂著欠你的恩情,没有投胎转世,最后我在这个世界上四处流浪,如果刚好遇见仇人们的下一世,我就再杀他们一次。

  终于,好不容易才遇见你了,这一次我会把欠你的恩情全部还清,这样我的前生就再没有遗憾,可以安心投胎了。”女鬼说这番话的表情很宁静,像是杀人没什么了不起。

  可是大言跟言家兄弟却觉得她很可怕,尤其是那一句,遇见仇人们的下一世,就再杀他们一次,这样可以吗?什么样的仇需要一世又一世的去报复?

  她的那种沉静,她那一身溅满了血的无情,让他们觉得像异世界的生物。

  好像是两个世界的生命,这就是人跟鬼的不同吗?

  身为人会觉得杀人不好,而身为鬼会觉得杀人其实只是个动作?

  (言良歆事后纪录完的碎碎念三)

  话说十九岁的那个晚上,实在是发生太多事了。

  这都已经第三回了,好不容易,终于把那天晚上的事大概的纪录下来。

  忘了说,那位女鬼现在有名字了,虽然她记不得了,毕竟她经历过百年的游荡,让她不知不觉间忘掉了名字。

  不过大言哥说,如果小言哥光喊个“襄”字就能把她叫进镇魂阵里,那就代表她以前的名字里有个“襄”。加上小言哥似有若无的印象里,记得他们是在雪地里遇见的,所以女鬼的名字就被取为“雪襄”了。

  雪襄姐是个很漂亮的女鬼,长长的黑色头发长到及地,美好的身材在一身曝露的白衣高叉血袍和服中若隐若现,光看款式很像是跟大言哥穿情人装……

  (啪,我又被人用书袭击了,可是当我回头,两鬼一人都一脸漠然。)

  可恶,谁是那个攻击我的凶手?有胆子做,难道没有胆子承认吗?

  遗憾的是,我有胆子在这里打字发泄怒气,同样没有胆子回头发问。

  实在是太恐怖了,我怕鬼,很怕鬼的说,而现在我背后居然有两个厉鬼!

  小言哥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要老是捡鬼回来啦!

  话说,那个没被雪襄姐杀掉的同学,听说是几百年前跟雪襄姐同归于尽,也是雪襄姐最恨跟最爱的男人,这一世的名字是颜椋。

  从交游广阔的小言哥口中得知,颜椋这一世仍然是个花心大萝卜,游戏花丛却没有付出过真心,是个男人眼中的公敌,女人眼中的坏男人。

  听到这里,雪襄姐身上开始散发著一阵又一阵的寒意,冷死我了。

  我很疑惑,按雪襄姐的话,她不是一世又一世的追上去将仇人杀光吗?那这一次她难道不杀颜椋了?当然,我这番话是纯粹好奇,绝对没有怂恿的意思。

  雪襄姐闻言愣了很久、很久,才苦笑著说:“说不定我等的是一个可以不用再杀的借口,不用再这样一次次杀掉我爱的人……”

  这样的雪襄姐,比起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说著她遇见前世仇人就顺手杀掉的时候,似乎比较像个人,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原来雪襄姐已经不想再把仇人杀掉了吗?果然,雪襄姐其实也很善良吧?

  我是这么觉得,不过大言哥、小言哥还有雪襄姐都为此笑得很暧昧。

  只是到这个时候,大言哥突然说,其实可以的话,先杀掉颜椋也好啊!

  为什么先杀掉颜椋比较好?我跟小言哥、雪襄姐都不懂。

  大言这时候已经把他为什么跟哥哥是同一个人的事解说清楚,也把他来到过去的任务说了一遍,所以雪襄姐一听到颜椋日后可能杀害小言哥时,她身上的杀意大涨,散发出一阵光芒,闪得整个房内部是血红色。

  “咦,难道在大言的那个时候,颜椋没有死在今晚吗?”我突然很好奇。

  因为大言哥说过,人类的起点跟终点是不会变的,会变的只有过程,可是今晚如果小言哥不是跟雪襄姐有关的话,那么,颜椋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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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的问题,大言哥也不知道答案。

  雪襄姐倒是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这里有个特殊的人,很多鬼魅都知道不能惹他,他是‘猎鬼之人’,所以如果我没有收手,大概会引来那个人吧?”

  “那个人?”我很好奇,在这个标榜没有人有能力的宿舍里,谁是那个在鬼魅传言中,被说成是“猎鬼之人”的人?

  雪襄姐没有直接回答我,只说等明天一看,我们就知道是哪一个了。

  听起来似乎是我们同学的样子?这让我更好奇了。

  不过好奇归好奇,我还是没有胆子今晚在四楼留宿。

  总觉得四间房、住四个人的规定,像是不容打破的,尤其理事在我们住进来的当天,还特别说过,如果有谁晚上不回来,或者是临时回乡之类的,都一定要请个朋友帮忙住自己房间,否则整栋楼的人最好当晚都不要睡。

  除此之外,严禁四楼的人有客人留宿,绝不能超过四人居住在这一层楼。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理事没有解释,当然也没人敢问。

  小言哥很好奇的提起这件事,大言哥说:“镇魂阵是以四楼的四人属性互补互缺阵势为基础,如果少一个人在房里,那么这栋大楼化成的锁链就绑不住被埋在底下的鬼柱,而被绑住的鬼魂会意外醒来,为了想脱逃而不断挣扎,会产生地震、玻璃乍响以及东西掉落等灵骚现象,这大概是镇魂阵唯一的缺点吧!”

  是啊,自从四楼的特殊情况以来,每个住四楼的学生要是想去网咖包夜之类的,还需要多花一笔钱,请人来住自己的房间,实在是很不方便。

  纵使我因为这件事,从哥哥那边捞过几次零用钱,不过,从那天晚上我看得到四楼外的可怕黑影之后,恐怕往后给我再多钱,我也不敢住下来了。

  “我要回去六楼睡!”那天在凌晨四点多熬著把该纪录的都纪录完之后,我丢下这句话,准备关机走人,当时雪襄姐的手环到我肩上,说要跟著我回去。

  “噗——”一旁喝水的小言哥,为此正在表演什么叫喷水。

  我已经彻底僵住了,大言哥则是点点头: “这样也好。”

  “这样不好啦!”我跟小言哥异口同声。

  雪襄姐跟大言哥却不容我们拒绝的说:“底下的镇魂阵刚被动过,很有可能天亮黎明之前会有人前来检查,偏偏你们的身上都沾到魂珠的味道,如果没有我们帮忙掩饰,很容易被认出来,所以说,最好还是有鬼待在你们身边,万一出事了才有鬼可以立刻照应。”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呀?没办法,在极度想睡之下,我跟小言哥投降了。

  而从这一天开始,不知道为什么,雪襄姐就变成我身边的保镳。

  也因此我跟著遇上了属于我的灵异事件,这对于怕鬼的我来说……

  天啊,这真的叫天谴呀——拜托来个人拯救我吧!

  第4章猎鬼之人

  新的一天,没有开始在美好的早晨,而是开始在惊恐的瞬间。

  一大早当言良歆的尖叫声响透六楼的时候,随著磅磅磅的撞击声,一道人影冲出房门,在另外五个住宿生的唾骂声和开门声中冲进了电梯,几十秒后,当电梯停在四楼时又飞快冲了出去,接著发疯般的大叫著猛敲某道房门。

  “谁啊?”被吵醒的言良衾很不爽的从床上坐起。

  大言则在听见言良歆的声音后,干脆的拉开门,一道人影摔了进来。

  “小、小言哥,有、有鬼啊!”言良歆就著摔倒在地的资势,连看清周围的余力都没有,凭直觉爬呀爬的凑近了床,然后嗖的一声钻到床上,把言良衾身上的薄被卷走,就这样整个人埋在薄被里慢慢发抖。

  言良衾错愕的看著床上的“人形茧”,一脸疑惑的看向门边的大言。

  “现在是怎样?我怎么搞不清楚状况。”言良衾打个哈欠的发问。

  大言才想开口,一道血红影子刷的一声从门外窜入,接著门磅的一声自动关上,等那道影子站定,化成了一个美丽的白衣血袍女子。

  “雪襄早啊!”言良衾挥挥手,当做招呼。

  大言也向她点头笑了一下,“早啊,雪襄。”

  “你们早。”雪襄轻轻掠开遮住视线的长发,然后在一人一鬼疑惑的目光和指向某人的手势中,看向床上的人形茧苦笑道:“小歆他睡昏头了。”

  “睡昏头?”大言想到某个可笑场面的掩嘴。

  言良衾明白了,看来,会一面大叫著有鬼,一面冲到房间来的言良歆,肯定是一大早半睡半醒间看到了雪襄,接著怕鬼的天性一发作,他连昨晚的事都来不及想起,就飞也似的尖叫著冲了过来。

  这时在薄被里抖了很久的言良歆突然停止行动,像是意识终于清醒,他拉下盖住头的被子,愣愣的看著房内的一人两鬼,最后干咳两声。

  “对不起。”言良歆双手合十的跪坐在床上道歉。

  言良衾还来不及说话,磅的一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

  “阿言,你家小弟在搞什么啊?”身为宿舍长,住在十三楼的向明,在摆平一堆投诉的人之后,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诡异的是他没有看向床上的言家兄弟,而是看著门口的某个方向,直勾勾的看了数十秒之后,移开目光。

  “小言哥,‘那个’有点像罗姐。”言良歆向哥哥耳语。他说的是向明定定看著大言跟雪襄时的眼神,就像昨天晚上,罗雁染看著电梯时的表情。

  言良衾点点头,他实在不愿意这么想,可是说不定,宿舍里跟学校里有很多不平凡的人,只是他以前一直不知道罢了。

  这样想来,难不成未来他会死得这么惨,是跟这些人扯上关系吗?

  就像某些故事里头,当大魔王打不倒勇者时就会抓人质一样;再说到自己的死状凄惨却是带著微笑死去,由这一点听来,十足像是中邪或者是被人催眠。

  搞不好自己最后是被牵连而死,也就是说,杀他的依然是那三十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却是要让他解脱才下手的?

  眭,真是越想越像故事一样,言良衾甩甩头,把这个念头晃到一边去。

  眼前的向明正双手盘胸的站在床前,怒气腾腾的道:“怎么,你没话说?”

  “唉呀,小向,亏我们关系这么好,这一点点小事,你就帮我挡挡嘛!”言良衾露出“你太计较”的厌烦模样,从床上起身后,恶狠狠压到向明背上。

  “喂,不要老是拿我当挡箭牌,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向明不吃这套,用力甩开背上的大麻烦,他这次才不会乖乖帮言良衾出头,毕竟今天要面对的是一整群没睡饱的人,这是很恐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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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点?”言良衾疑惑的转过头去。

  一边的大言跟雪襄正看著桌上的闹钟,笑得非常邪恶。

  话说昨晚回来时,言良衾有印象,大概是快凌晨三点半的时候,而现在嘛,呃,“是我的闹钟坏掉吗?现在才六点五十分?”

  言良衾好吃惊啊,说真的,从他做夜班的工作后,就不曾在中午十一点前醒来,想不到今天会破例:“这一定是错觉,是电池没电吧?”

  “是吗?”向明拾起右手,把手表凑到言良衾眼前:“你看是几点?”

  “呃,真的是六点多。”言良衾认了,他叹口气的低头。

  床上的言良歆正好抬头,当目光对上后,他呆呆的笑了一下,然后被子一卷,窝回床上,接著是一阵有如打呼声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歆,你不要给我装睡!”言良衾伸手想扯下薄被。

  向明的手更快地扯住他的领子:“阿言你不要想用打闹来转移焦点,反正你又舍不得让小歆去被那群睡眠不足的恶棍炮轰,阿言你就认命吧!”

  “我不要——”言良衾自认人缘很好,所以更不肯甘心。

  因为那群家伙一定会打蛇随棍上,这次肯定会闹很大,绝不会跟他客气。

  这是言良衾所不希望的,毕竟世上只有他玩人,哪时轮到别人玩他!

  “小向你给我放手!”言良衾继续挣扎。

  向明才懒得理他,扯住他的后领一个转身,先看了桌边一眼,这一次没有看上几秒,立刻转头拉著言良衾往大门走去:“阿言你快点认命。”

  “我不要——”言良衾无助的哀嚎著,可惜扯住他的人绝不会放手。

  接著,当门打开又关上之后,世界清静了,某人的哀嚎声已经不复听闻。

  “呼,得救了。”言良歆从床上爬起,抹去一头冷汗。

  “主人没事吧?”雪襄看戏是看得很高兴,道义上还是得问一句。

  言良歆双手环膝的坐直身,笑著说:“没问题。”

  “只是会被整得很惨,那群住宿生根本是如狼似虎的野兽,没有一个是善类。”大言感慨的想起从前。

  “那只是在玩而已吧?而且要是没有小言哥的点子,通常那群人就只是单纯的学生,完全不会变身成猛兽的。”

  “所以说,这是主人的天谴?”雪襄听起来有这种感觉。

  大言则是笑了一下,更狠毒的说:“应该说是自作孽不可活。”

  言良歆忽然怪怪的看了大言一眼,心想,大言哥不是等于小言哥吗?那大言哥怎么会说出这么狠的话?这点真是令人觉得很奇怪,像是……

  “像是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中午时分,在某栋大楼的楼顶上,某个人躺倒在水泥地板上发表感言。

  言良歆从来没有事情会瞒这个朋友,东方纳言,他可以说是自己少数的五个朋友中,最要好的一个,可是对方的反应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纳言,我还以为你听我说完,会问我是不是在作梦呢!”言良歆记得自己这个朋友也是一个不信世间有鬼的人。

  东方纳言闻言在水泥地上一滚,懒懒的看向言良歆道:“你不是个喜欢说笑话的人,再加上,我以前说我不相信有鬼,只是在附和你。”

  “附和我?”言良歆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就算对方看得到鬼,也不用在自己面前否认吧?他又不会排挤对方。

  东方纳言瞪了他一眼,很无力的说:“你忘了你有多怕鬼吗?要是我跟你说这所学校有很多鬼,我看你大概隔天……不,你当晚就会缠著你哥说要转学吧!”

  “啊,那个,说得也是。”言良歆不能否认,尤其今天一大早,他就因为在半睡半醒间看见厉鬼雪襄姐的缘故,吓得失常大叫就算了,还把整栋宿舍的人都吵醒,害得小言哥被宿舍里的室友们紧抓著不放,至今仍无法脱身。

  一想到要出门上课前,自家的小言哥还被一群人死抓著凌虐,而自己趁机想要冲出宿舍时,背后居然传来一阵阵“小歆,救我啊!”的惨叫声跟抓地爬动声,那种凄惨情况光是想,就令言良歆额际一阵冷汗狂落。

  由此可以证明,东方纳言真的是很懂他啊!

  “依我怕鬼怕到极点的情况,是真的会那样。”言良歆勇敢的承认了。

  “对吧!”东方纳言无奈的长声叹息,坐起身,“对了,你刚说你觉得你哥,也就是小言哥,跟那位厉鬼大言哥,似乎不像同一个人?”

  “对啊,总觉得没有人可以笑著看自己受害。”纵使大言哥是鬼,言良歆还是觉得不可能,毕竟小言哥跟大言哥不是同一个人吗?看著身为自己的小言哥受苦,大言哥还能那么高兴?这点不论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会不会……”东方纳言脸上为此浮起诡异的笑容。

  “嗄?会不会什么?”言良歆好奇的追问。

  东方纳言闷咳一声,认真的看向言良歆,“会不会你才是大言?”

  “嗄?”言良歆脑中一阵混乱,“纳言,你刚说什么?”

  “我说,大言其实不是你家小言哥,是你。”东方纳言重复一遍。

  “哈哈哈,怎么可能,如果是我的话,我不早吓死了。”言良歆用力挥手否认。

  “再说,大言哥跟小言哥除了态度跟对话有些对立的情况,其他部分倒是很像,尤其他们喜欢‘为非作歹’的部分,简直到了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同样无厘头的状态,所以说,大言哥就是小言哥。”

  “真的吗?”东方纳言打个哈欠,“你自己也有点怀疑吧?因为大言关心你的次数,永远比担心小言哥多,还有,大言比较喜欢亲近你吧?再加上,如果大言是你,依你常年跟在小言哥身边的情况,想学小言哥的姿态跟反应也不是难事,所以,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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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些推论,言良歆真的无言了,不会吧?这不是事实吧!

  “再说,那个女鬼襄一开始不是只认小言哥当主人吗?如果身为厉鬼,她都看不出小言哥跟大言哥有关,那不就代表,其实大言哥真的不是小言哥吗?”东方纳言越猜越有兴趣似的滔滔不绝。

  言良歆突然质疑:“纳言,我记得我介绍时,是说雪襄,而不是襄。”

  “……”这次换纳言陷入无言状态。

  两人静静的对视了几秒钟,一阵沉默异样的横在两人之中。

  言良歆总觉得不对劲,当他转头看向四周,他才发现原本待在通往顶楼阶梯的雪襄姐不见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强制驱离一样。

  “纳、纳言?”言良歆惊恐的叫著好友的名字,忽然一阵心慌意乱。

  “有什么好怕的呢?小歆,你以前常常带著一些鬼走来走去,我都是这样帮你清除的,你现在是什么表情?干嘛怕成这样?”身为被挚友惊慌对待的人,东方纳言依然是懒洋洋的姿态,他垮下肩膀挑眉望人的神情也像从前一样。

  只是言良歆的心脏不断剧烈跳动,他强烈怀疑下一刻自己就会昏倒。

  “喂,小歆,你真的以为我不是人吗?快呼吸啊,我是人类,真的是人类,你不用怕成那样。”东方纳言终于发现不对,赶紧开口追加。

  接著,言良歆安心的喘上一大口气,“呼呼,你吓死我了。”

  言良歆是真的怕白日遇鬼,虽然他遇到的鬼不算少,至少也有……大言一个、鬼柱五个、雪襄姐一个,共计七个了,可是他还是怕鬼啊!

  “差一点人吓人就吓死人了。”言良欧一身无力的瘫倒在地。

  东方纳言心想,自己才是被吓到的那一个吧!

  没想到有人怕鬼怕成这样,东方纳言一手撑额的陷入重度无言,自己这个朋友的怕鬼程度是不是超乎寻常了?居然大白天的也怕成这样?

  要不是自己话说的早,他现在肯定因为缺氧而倒地不起了吧?这种不用鬼吓就会自己吓死自己的情况,还真是恐怖啊!

  “真让人怀疑你以前是怎么活下来的。”东方纳言翻著白眼的嘟嚷著。

  突然,言良歆惊恐的大叫出声,“纳、纳言!”

  “干嘛啦?没事叫这么凄惨,你是见鬼了喔!”东方纳言话刚讲完,一道黑影刷的一声,真的从他身边窜了出来。

  “啊——”言良歆惊慌的跳起身,东张西望的想找方向逃跑。

  东方纳言的手一伸,在空中画了一个闪著灰白光芒的“訬”字后,用手将字纳入掌中,瞬间,原本扭动著想向人扑去的黑影啪的一声摔倒在地。

  “啊!”言良欧也跟著啪的一声跌倒在地。

  眼前,那道黑影扭曲著,偏偏它像是没有了脚似的,只剩下上半部在水泥地上扭动,只是不论怎么扭动,都没有办法前进。

  “好了,不用怕,我把它的脚取走,它已经没办法动了。”

  东方纳言像是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般,伸个懒腰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著地上扭动的黑影,喃喃自语道:“虽说多了个‘召鬼者’,可是这个学校的鬼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凶猛,居然连我的结界也敢闯,不会是以为‘猎鬼之人’不在了吧?”

  “咦,猎鬼之人?”言良歆在惊慌中听见熟悉的句子。

  东方纳言疑惑的转头,看著自己这个明明超怕鬼,偏又认识了两个厉鬼的朋友。

  “对了,有‘襄’在,你的确应该知道我的称号。”

  “嗄?”言良歆脑中还有点混乱,毕竟刚刚见鬼的瞬间吓到他了。

  东方纳言笑了笑,忽然对他行了一个弯腰礼,自我介绍道:“我是道门东方家的东方纳言,职业是操控言咒的猎鬼师,称号是‘猎鬼之人’!”

  没想到猎鬼之人不是别人,居然是自己的常年好友?

  言良歆处于震惊中,这种事要是以前,他一定不会相信的。

  世界上没有鬼,对,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言良歆想大叫三百遍,不,一千遍也可以,只要叫完所有的鬼都能不见,他绝对愿意叫。

  问题是,鬼不会消失的样子。

  言良歆努力冷静下来的揉著抽痛的额头,再看看又恢复懒散姿态的朋友,以及在朋友身前不断扭动的黑影,他实在很想说——

  “纳、纳言,求求你把那只鬼弄走。”言良歆怕得快哭出来了。

  东方纳言没好气的重复一遍:“就跟你说我把它的脚取走,它已经没办法动了,你是在怕什么啊?”

  “我、我怕鬼又不是一天两天,是足足十九年的事,以前我看不见就算了,我现在看得到,你是不会体谅我一点喔!”言良歆暴走了。

  要是以前的言良歆一定会转身逃跑,然后跑去跟小言哥哭诉,说有人欺负他,可是现在的他,比以前更敢表达意见了?

  东方纳言是第一次被言良歆吼,著实愣了很久,才悠悠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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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这家伙一条生路。”东方纳言说完,手指再度勾划,这次是一个“够”字出现,接著他的手将字再度纳入掌中后,下瞬间那道黑影的下半身出现了。

  “啊……”原本言良歆是要大叫的,可是他叫不出来。

  因为那道黑影没有袭击任何人,一扭身就朝著楼外冲了出去。

  “哈哈,应该是被吓坏了。”东方纳言高兴的笑了。

  对于连看两次的施术情况,再加上对方说他是操控言术的人,还有昨天晚上,言良歆看过及听过大言施术的情况后,他懂了什么叫言术。

  一定跟大言哥一样,是使用字的形体来达到效果的术法吧?

  不一样的是,大言哥的是“门”,而纳言的是“言”,他们都是以部首旁边或里面多了什么字来替那个术法取名字?这么说“訬”就是让对方少一部分,而“够”就是让少的部分重新乡回来?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操控言咒啊!”言良歆明白过来的点点头。

  倒是东方纳言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言良歆也不隐瞒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上一遍。

  只是说完之后,纳言的表情却……很震撼?

  “会使用‘门之结界术’的厉鬼?”东方纳言挺讶异的:“我还以为你说的‘大言哥’只是普通的厉鬼而已,居然会使用结界术。”

  “是啊,大言哥只是个厉鬼而已,会使用结界术很了不起吗?纳言,你这么吃惊做什么?你不是早知道雪襄姐是厉鬼,可是你对雪襄姐似乎一点都不重视的样子,难道你说的结界术是很厉害的?”言良歆很好奇。

  东方纳言耸耸肩:“没办法,会结界术的厉鬼,比一般厉鬼更难对付。”

  “怎么说?”带著喜欢别人说自家哥哥厉害的心情,言良歆追问著。

  东方纳言也不隐瞒:“像你说的厉鬼襄,她最有名的是操控雨咒,和我的言术类似,用法都差不多,所以我跟她对打的话,胜负是五五分。

  可是跟会使用‘结界术’的鬼打就不一样,如果他一开始就先设下结界,那我只能被打好玩的,谁叫结界术是很复杂的东西,我到现在都还不怎么擅长解结界。”

  “喔哦哦,这么说大言哥很厉害罗!”言良歆兴奋说道。

  “就知道哥哥果然是最棒的!”言良歆脸上的赞叹表情,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东方纳言如此解读。

  “那个大言,应该是你才对吧?”东方纳言越来越觉得是这样。

  言良歆无言的再度陷入沉默,他、他觉得,应该不是才对。

  先不说自己往后会死得那么凄惨的事,光是说到大言哥的举动,他实在很难去相信,有一天自己会变成跟小言哥很像的生物。

  “我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可以那么恶搞。”言良歆说的是实话。

  东方纳言勉强有一点认同,因为自己这个朋友的确很闷骚,举动压抑之外,连内心都是很低调、死沉,似乎不可能HIGH成那样。

  只是说真的,东方纳言不单纯是为了吓朋友,他是真的这么认为。

  “如果大言是你,他的前一世在被身为鬼的自己吓到后,刻意压抑自己不去相信有鬼的平凡过了十三年,没想到结局死得很难看,这让他想试试不一样的人生,再加上深知自己是很怕鬼的人。

  所以,他决定假扮成小言哥的幽灵,那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毕竟从你口中听说,大言比较重视你,连襄要跟在你身边的事,他都是最早赞成,这不就代表,其实他很想自己守在你身边吗?

  一般而言,会有生死危机的如果是小言哥,那大言管你死活要干嘛?似乎没有必要才对,这么说来……”东方纳言讲得正顺口。

  言良歆突然大叫著跳起身:“不要再说了!”

  他才不相信自己的心肠有那么坏,小言哥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大言绝对不是他,不是、不是,绝对不可能是。

  “纳言你不要再误导我了,我不会相信。”言良歆丢下这句话,跑了。

  望著他快步跑开的背影,东方纳言眨了眨眼,原本他还有一堆话想说呢!

  不过,既然达成“误导”任务了,真相才不会那么容易被发掘。

  当然,所谓的真相也有可能是这些误导的话,没有人可以保证他是在误导,而不是在提示对方,只是,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呢?

  “反正离结束还有十三年,那再乱一点,才好玩吧?”东方纳言恶劣的笑了,接著,他转头看向某道在结界内泛起的红光,刻意开口。

  “襄是个问题人物,那个大言也是,不过,真正有问题的,似乎是另外一个,言良衾,你才是真正的麻烦。”东方纳言毫不遮掩的说出心声。

  他知道校内的镇魂阵被那个大言所更改,他更知道有某人正在窃听这里,毕竟他把襄给赶走了,那几人不担心言良歆才怪。

  现在就看对方会在多少时间内找到自己,接下来的事,才正要开始。

  “哈啾!”言良衾打个喷嚏的伸手揉揉鼻子,“是谁在说我坏话?”

  “当然是那个东方纳言。”大言双手盘胸的不悦说道。

  一旁的雪襄正盯著眼前的一人一鬼,像是在打量。

  “喂,雪襄,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不是同一个人,而小歆才是大言吧?”

  言良衾实在很不想说:“不过大言是我啦,他是我。'’

  “主人你为什么会深信不疑?那位东方纳言的话很有道理。”而雪襄绝不允许有人利用或危害到主人,于是她一身杀气的瞪著大言不放。

  “喂,雪襄你别这样,相信我,我真的是小言,绝对不是小歆。”大言可不想闲著没事跟个厉鬼对打,赶紧努力澄清。

  雪襄对于大言跟小言的话,依然是半信半疑的。

  言良衾实在不愿意,不过,为了证明他们才是同一个人,他只好把十九年来所有“不当”的事迹跟大言用接力的方式,一件件的数出来。

  才数到一半,言良歆一脸疲态的推门而人。

  纵使才听了一半,雪襄对于两人接力清算过去恶行的合拍举动,已经相信了他们才是同一个人的事实,为此她的表情平稳下来。

  好不容易搞定她,小言跟大言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弟弟小歆。

  此时,推门而入的言良歆一进门,就是一副想哭的表情。

  “小言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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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良歆咬咬唇,没有迟疑多久,突然往前一扑的跪倒在地,然后死命抓著言良衾的裤脚,放声大哭:“呜啊,我不是大言啦,我不是,我才没有养一个厉鬼是自己,我怕鬼啊,我不可能会死得那么惨,我绝对不会啦!”

  眼看言良歆哭得是地动山摇、风起云涌,只差没哭倒万里长城,也没哭干数千湖泊,那种哭得像要寻死觅活的惨况,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那瞬间,一人两鬼陷入无言中。

  谁都想不到言良歆回来后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言良衾也很错愕。

  纵使言良衾知道自己弟弟很爱哭又胆小,个性生涩又爱撒娇,但是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弟弟抱著自己的脚哭成那样,活像是在给自己送终一样。

  “喂,小歆,你哭得太凄惨了吧?”害言良衾有种自己被对方杀死的错觉:“小歆我跟你说,我跟大言才是同一个,你真的不是大言。”

  不论言良衾说得多认真,言良歆依然哭得惊天动地、无动于衷。

  每次当言良歆陷入暴走状态,言良衾只能按惯例蹲下身,抱住自家弟弟后,开始哄他。他在弟弟耳边重复一百遍这句话,催眠般说完第一百遍之后,言良欧终于不哭了。

  “小言哥,我真的不是大言?”言良歆最后再求证一次。

  “当然不是,你哪有我‘恶名在外’,像我这种极品‘恶整’天才,可是千百年才会出一个,小歆你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模仿我的!”言良衾忽然自夸起来。

  言良歆对此安心的笑了,他知道这是小言哥为了逗笑他才刻意说的。

  “太好了,我不是大言哥。”言良歆满足的揉揉眼,接著像倦极般,窝在自家哥哥怀抱中,安心的闭上眼睛。

  虽然十九岁的大男生哭到睡著似乎很可笑,言良衾却笑不出来。

  自己弟弟很好骗,既天真又单纯,可是人很好、很贴心,即使个性闷了一点,却绝对是好孩子,对于这样的言良歆,想不到还有人敢欺负他!

  尤其那个超欠扁的东方纳言,是弟弟绝对不会防备的人——真是,居然说出那么多误导的话,他难道不知道小歆是很容易受骗的吗?

  不,应该是知道才会故意那么说,这就更欠扁了!

  “真是超该死的。”言良衾的目光中闪著熊熊的怒火。

  一边的大言也在磨拳擦掌,他同样不会放过欺负小歆的人,敢惹小歆哭的人,从过去到未来都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被他整得死去活来。

  雪襄突然有一种“某人好可怜”的错觉,因为眼前有一人一鬼正杀气腾腾的。之前是谁说大言不是小言的?真该叫那个人来看看他们这一人一鬼现在的表情,完全是如出一辙好吗?谁说不像?根本是完全一样吧!

  只是,在担心那个叫东方纳言的“猎鬼之人”会不会下场凄惨之前,好像自己还有别的事需要在意?

  ——雪襄想著那个人叫自己为襄时的口气,还知道自己是操控雨咒的厉鬼,那他应该是见过自己的人吧?

  道门的东方一族,操控言咒的猎鬼师,称号是猎鬼之人

  印象中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过一模一样的句子,可是又很不确定。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跟东方纳言真的认识吗?在什么时候认识的?

  雪襄总觉得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并不是大言、小言或小歆,只是,这些不过是自己的推测罢了,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用。

  算了,先等著瞧吧!反正他们这边有两只厉鬼,应该不会出事的。

  不过为了帮助主人确定往后会杀他的真凶是谁,雪襄不论该不该说出来的推测,晚点都决定说一遍给小歆听。反正把这些都记下来,即使没有好处,也是绝对没有坏处的,毕竟都是推论而已。

  (言良歆事后纪录完的碎碎念四)

  好像每一回后面附上自己的碎碎念已经是常态了?

  因为这一次感受到压力的关系吧,所以更认真的纪录之外,还有一种不能不说的感觉,好像不在这里纡发压力,自己就会被压垮的样子。

  唉,我哪有可能是大言哥啊,个性实在差很多好吗?

  这个世界上能跟上小言哥那种“完全燃烧”状态的人,也只有一个大言哥,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跟得上小言哥的脚步。

  总觉得,自己的存在除了说一句“那不是重点吧!”就没有意义了。

  谁叫大言哥跟小言哥每次陷入“完全燃烧”状态,耳朵就像关闭了一样,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更完全不去管对方想说什么,这点真的很讨厌。

  可是说真的,大言哥跟小言哥的举动很好玩,会让人想看下去,想知道他们还能邪恶到什么程度。

  不知不觉间,一扯到恶整人,大言哥跟小言哥感觉起来就是一样的生物。

  即使平常时候,大言哥跟小言哥有一些不同,但是,那是大言哥后来辩称的“必然现象”吧?因为人生的路不是一条,相同的只有起点跟终点罢了,所以个性在途中也是会变动的。

  已经变动完的,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倒退成某一个时期的自己,这是既定的。

  于是大言哥在某些部分上,已经成长到小言哥不可及的地方?

  这点难道包括看著小言哥受苦?

  ——我总觉得这部分很奇怪。

  大言哥则是笑著说:“又不是小言一个人凄惨,我以前也是一样啊!”

  “什么嘛,你说一样,就代表你也发生过相同的事,那干嘛不跟我说,还要我再被他们整一次,大言你有病啊!”小言哥气到暴走了。

  看样子,似乎小言哥这次真的被那群人整得够呛,看他一副随时要雪耻的模样,就想为那群不知死活的室友们掬一把同情之泪。

  惹到素有报复魔之称的小言哥,他们还真有胆子呀!

  啊,好像离题了,还是赶快说回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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